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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21)

作者: 阿涛ckann 阅读记录

“白日那么长,足够想事情了。”明诚听着明楼的呼吸声,知道明楼又在想事情,“十一年了,我们的路,应该很快到尽头了。”

“新的路,马上就要开始了。”

“所有的路,都会有尽头。”

只是有的尽头,是悬崖峭壁,然,无路可退。

日本投降的那一日,终究还是到来了。

八月的上海,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暑热。广播里传来日本天皇没有感情的声音。几千万中华子弟的性命,填进去了,回不来了。民族的苦难,血泪铸在历史的石碑上,不知道千百年之后,有多少人,还能对这样的苦痛,感同身受。

外面的世界乱成了一团,日本还没有正式对中国战区投降,上海各界的势力错综复杂。

可是所有的风雨,都可以被“家”挡在外面。

明楼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让明诚给他切西瓜。

明诚边切边自己吃,然后才递给他,他嫌弃明诚吃得多,非要明诚先装满一碗给他才能继续吃。

明镜从外面回来,见明楼又耍大爷威风,不禁挖苦:“新政府都倒了,明长官在家里怎么那么大的威风啊?人家明诚也是有亲兄长的人,不怕人家哪日打上门来?”

“新政府倒了,重庆政府就要变成南京政府了嘛~这个政府不行,就跟那个政府混。我到哪里,都是阿诚的大哥。”明楼戳起一块西瓜,讨好地递给明镜。

“哪一日你还能跟着共产党混。”明镜戳明楼的脑袋。

“我们一直都是跟着党混的,不信你问问阿诚我们的党龄。”

明镜拖着明楼明诚,到小祠堂里,给父辈祖宗磕头。

这些年,明诚是第一次以二少爷的身份,给父辈的牌位磕头,往日里,明镜待他虽无差别,然而身份上,终究是差了一层。

“你也有父母亲人……”明镜拉着明诚感叹,“我现在这样,难为你了,以前本就该……以前让你在外人的眼里,终究低人一等了。”

“我是明家的人。”明诚哪里会不知道明镜想什么,“大姐,不是为难。这是我应该的。”

“我明家的孩子,没有一个对不起国家。”明镜跪在父亲,祖辈的牌位之前,“虽没有到前线去舍身赴死,以血肉之躯去挡枪林弹雨,可是我明家,无愧于祖国,无愧于家族。我明镜,养育的弟弟,没有孬种。来日纵使千难万险,我明氏子弟,绝不变初衷,报祖国,卫家园。”

三人拜下。燃香。敬奉。

外面的世界,变来变去,始终有明楼明诚的位置。

新政府的高官和其高级助理,是重庆军统的高级特工。这一消息在上海滩着实轰动了一段时间。

人们纷纷说,明镜这样血性的女子,当年能容下当汉奸的弟弟,自然是有内情的。

关于明楼和明诚的传说一下子多了起来。更多的是明楼的,忍辱负重,深明大义,连幼弟都填进去了,不惜姐弟反目,也把家国大义进行到底。

明镜有时候读报还能读到褒奖明楼的文章,笑骂道,明明忙得半死的是明诚,好处都让明楼得了。

明楼说,吃谁家的饭,就要干谁家的活。

重庆政府回迁南京,受降。政府机构的重建,诸如此种云云,明楼都避开了,军统的嘉奖也推迟,明楼带着一家人,一起回苏州老家休整。

明镜就趁着这个空档,找了家族里的人,让明诚上了族谱。

后来明楼问明诚,原先不是不肯么,怎么突然又答应了明镜,愿意上家谱了。

“十八层地狱是地狱,十九层地狱也是地狱。”明诚坐在钢琴前,老家宅子里的钢琴久没有人动了,他慢慢擦拭着琴键,“多一层,少一层,原本就没有区别,大哥和我,万劫不复和一万零一劫不复,都是一样的。”

“还有呢?”明楼看明诚,从来一看到底。

“终有一日,我还要回去见生身父亲,回去拜自己的祖辈牌位。”明诚试了试钢琴的音,一如既往地圆润好听,“我在明家二十年,却不肯拜一拜养父母的牌位,不肯圆一圆长姐的心愿么?”

“漏了一项。”明楼看明诚的手,“这样,我永远都是你大哥——你弹首曲子,我想听……”

“不许选。”

明诚指落,刚劲有力的旋律破空而出。

贝多芬的《命运》。

光明冲击着黑暗,希望撞动着绝望。万劫不复的深渊尽头,是温暖的黎明。

17

黑暗之中摸索的时候,最期盼黎明。

然而阳光之下,真的就是天堂么?

苏州老宅的日子,安详得很,仿佛之前十余年,明楼明诚所有的艰辛的日子,不过是大梦一场。

明诚上了族谱,明镜心满意足。老宅里的事务不少,她从明楼身边拖走了明诚,替她打理一干祖业。

明楼虽然不愿意,然而明镜用他自己的话堵他——“你自己说要把家里的产业都整理了,以后时局变换,还不知道去哪里落脚,现在我让二弟帮忙几日,你有什么意见?”

明楼哪里敢有意见,除非他“像个长子一样撑起家业”。

他可以撑起家,家业什么的,还是让明诚去吧,房契地契租税地税,看得人眼花。

明诚当初成千上万的走私业务都能用点业余时间摆平,老家的百十顷田地,那么一点店铺宅子,根本就不在话下。明镜却不放人。

“你别管你大哥。以前他和明台这个小的一样,总是使唤你,你好容易得空,自己休息,不用管他,他有手有脚,要是不知道吃饱穿暖,真的就是傻了。”

于是整日里明镜拉着明诚到处转。

明诚八面玲珑,应对点太太夫人,族长宗族长老不在话下,可是眼见着明镜似乎又在打他婚事的主意,不慌才怪了。

年轻能干,一表人才。真是抢手。

明诚坐不住了。便说回来那么久了,上海的产业总还要打理,而且既然得空,那么他去趟欧洲或者香港,查查以前走的账,家里的钱什么的。

明镜知道他肯定又是躲着不愿意相亲结婚。不许。整日拖着明诚四处串门,一副推销的架势,亲自监督,不许明诚摆脸色,做小动作。

后来还是一同在老家的明堂看不下去了,来找了明镜。

“虽说我以前对阿诚也不怎么样,”明堂使唤明诚去倒茶,“可是说句实话,谁家的养子,能做到这个份上?以前明台那个混世魔王更像是来讨债的,阿诚倒像是来还债的了。他不愿意你就随他吧。上了族谱了,也是正经的少爷了。我上海那边也很多事情打理不过来,他要是回上海了一并帮我打理一下。”

“你来说情是假,骗我们阿诚干活是真吧?”明镜斜他一眼,“既然是正经的少爷,这些事不做就不做了。”

“你们家最正经的少爷确实屁事都不干。”明堂瞪向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等明诚削苹果的明楼,“先不说大的那个一把年纪结不结婚,明诚家里人不是找到了吗?你就算是让明诚上了族谱,他的婚事,你总要问问人家的生身父母吧?他家里不是还有大哥嘛。”

明镜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些讪讪的,“这话说的……”

“他大哥我在这儿呢。”明楼敲敲桌子。

“大哥?”明堂抽搐着嘴角冷笑,“你什么时候和他亲大哥……哦是不是还有个二哥?打一架,打赢了再说。”

提起了方家,明镜才想起来,战争平定也有些日子了,明诚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要回方家。

“你往方家捎信了?”

明诚顿了一下。

于是明镜就知道他肯定没有,“终究是给了你生命的父亲,还有亲生的兄弟小妹。不管如何,总要见一见。”

“过段时间吧。”明诚有些敷衍,递了个削好的苹果给明镜,“重庆那边不是还在商谈么?两党的和议还没有成,现在过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