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192)

作者: 阿涛ckann 阅读记录

他忽然就明白了明楼的打算。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可以拼命。一个人什么都有了的时候,他会有牵挂,他会懦弱,他会退缩。

他会有人逼着他退缩。

所以现在换过来了,明楼送走了明镜,明安,明台,王平,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明诚太了解他,以至于太过惨烈地知道,明楼到底在打算做什么。

“明日,我不会去法国。”明诚道,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

方步亭劝无可劝,也知道拧不过他。

“你想做什么?”方孟敖沉着声音,“以卵击石?送死?”他知道他的打算自私至极,可是谁人没有自私之心呢?

“一切总有余地,”方步亭握着明诚的手,“相信你父亲一次。”

“父亲,你和我大哥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定?”明诚语气淡淡的,不容置疑,“无论是什么协定,我不会走的,我原本就没有打算一个人离开。”

“我不是个好父亲,我只是想补偿你,多补偿一些,我并不知道明先生最终的打算,我以为,会止于洗清你的身份为止。”

“洗不清的。”明诚道,“十余年的特工生涯,不论我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都洗不清的。从回上海的那日起,我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可惜,我没有在国家危难的之时献身国家,到如今……”

“我走了,不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平民。我只是叛逃,不管有没有人给我下这个定论,逃了,就是逃了。明台也明白,所以他宁肯不管儿子也要上战场。手上沾的东西太脏了,如果还不能见点儿阳光,怕是会腐烂至骨。”

“十余年了,一切总要有个了结。”

“所以你要抛弃你的家人?”方孟敖道,挥手打断了想要阻止他的方步亭,“你自己填进去,能改变什么?”

“我当初不肯救崔中石的时候,你是何反应?”明诚反问道。

“这不一样!”

“如果不一样,那只有一个原因。我是我大哥带大的,父亲在这儿,我也冒昧说一句,没有明家,我也没有今日,我连个人都算不上。不是几顿饱饭的恩情,长兄如父,他待我如兄如父,没有人能够抛下自己的父兄不管。”

父亲,兄长,到后来的爱人。

明诚半辈子几乎所有的感情都在明楼身上了。亲情太过简单,爱情太过浅薄,交织起来,十数年的纠缠,浇灌成今日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灵魂相容的两个人。正如两滴水融合之后再分开,你是我,我也是你,再无分别。

“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去!”方孟敖抓住了明诚的肩膀,“我也是你的大哥。”

“胡闹!”何其沧骂了一句,堵住了也准备骂人的谢培东。

“你活了一把年纪,教的什么儿子!”何其沧转移炮火骂方步亭。

方步亭:“我的儿子,自然和我一样。阿诚,孟敖,相信我一次,再等几日,三日后,美中的会谈就要开始了,明先生也是国府的高级经济顾问——”

“怕是不行了。”梁经纶突然说道,“保密局那边……我问过了我认识的人,已经拿住了确切的证据,但是还等明楼先生手上的什么东西交出来……三公子应该原本也在清洗之列,上次的事情……加上方行长,所以不了了之。三公子此时贸然去,不过是白白送上一个把柄。”

“什么东西?”方孟敖问道。

没有人回答,明诚眼神暗了下去,“我知道了。”

三日光景转瞬即逝。

明诚的沉默反倒让人恐惧。

是的,沉默。

明诚沉默得可怕。

方孟敖和他住一间套房,每日寸步不离。明诚坦荡荡的,足不出户。可是方孟敖却因为自己的直觉而深深地恐慌。

一如当初崔中石被捕之时一样。

方步亭和何其沧一直在施压,要求明楼也加入和美方的会谈,否则会议无法正常进行下去。

同日,以明堂为首的沪宁商会也发出声明,声称若无明楼出任财政司司长,便拒绝参与政府的任何救市计划。

傅斯炜早就顶不住财政部方面的压力了,比起什么军统的走私,上下级的恩怨,财政部方面显然很能抛弃往日的龃龉,一切先拿到美援再说。

宁海云和明楼不眠不休地僵持了三日三夜。

可以不刑讯,然而让人痛苦的法子很多。明楼清楚,宁海云也清楚。

可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箱箱的证物被抬到了明楼的面前,想翻旧账,有的是人落井下石,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来。

明楼不否认走私。

一点儿也不否认。

“你的哥哥,因为什么死的?”明楼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僵持至今日,半滴水也未得入喉咙,“日军封锁了大半个中国,没有上海这个港口,第三战区如何作战?重庆的物资如何保障?别和我说什么盟军援助,也别和我说我贪污——”

“当初宁站长手上沾的,比我少吗?”

“你住口!”宁海云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我大哥是被你们联合起来害死的!”

“铁证如山。”宁海云站在明楼的面前,“你认了最好。”

“我早就认了。”明楼冷笑,“你还留我至今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没有死士的名单,也不会有真的账目——”明楼笑了起来,“真是天真,你的大哥难道没有教过你,如何不给自己的脏事留下证据吗?”

宁海云踢翻了桌子。

傅斯炜坐立难安,“宁站长——这个——不妨先把这事儿放一放……”

宁海云的枪指向了傅斯炜的头。

“你想速死,我知道。”宁海云对明楼道,“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

有人推门进来,“宁处长……”

“你去告诉方步亭,如果再敢施压,我就抓了他小儿子,看他保哪一个。”

明楼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明诚,终究没有肯离开。

但愿方孟敖能够有点用。

“不是。”对方凑近宁海云耳边说了几句。

宁海云第一次露出了狰狞失控的神情,恍如争抢猎物的野兽,他大笑了几声。

“明司长,恭喜你,自由了。”

明楼猛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军统站的院内。

几个人拿着枪,团团围住明楼。明楼木然地站着。

一辆吉普车开了进来,两个黑衣特务先跳了下来,拉扯着一个人。

明诚带着手铐脚镣,神色漠然地被推着往前走。

路过明楼的时候,明楼意欲往前,被人拦住了,明楼强硬地往前,对方不敢真的开枪,只能由着他靠近了明诚。

明楼牙关都在颤抖,悲愤异常,“你……你怎么敢!”

明诚突然浅笑了一下,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仿佛只是日常里和明楼在说着家常的闲话,“哥哥,我早就无所不能了。”

“你!”明楼恨不得一个耳光,甩醒这个傻瓜。

“你觉得我是傻瓜,”明诚的声音很轻,“我也觉得你是傻瓜。”

他凑近了明楼的耳边,轻飘飘的声音似钢针,钻入了明楼的脑子里,“不能总是你事事安排,我总要不听话一次。你说我不听话便不肯再见我——那我也说一句吧,你若是再敢用自己把我换出去,我就自尽。”

明楼闭上了眼睛。

南京城的春日,总是湿漉漉的。

如今又湿漉漉地落着雨。

黑色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明楼站在雨中,一个人。

晚了一步,疯狂地赶过来的方孟敖,见到的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明楼。

“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又会被军统的人带走了!你说啊!”方孟敖失控地打了明楼一拳,明楼踉跄了几步。

是啊,为什么?

宁海云查了几大箩筐的资料和证据,最后居然真的筛查出来一本子虚乌有的账目——明楼知道不会有这种所谓的贪污的账目——上面盖的是明诚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