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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17)

作者: 阿涛ckann 阅读记录

好一个殊途同归。

明诚太聪明,很多事情,看得太透。包括他明楼。

“哥哥,你饶了我,也饶了你自己,一个人走,不苦么?”

明楼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孩子,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的软肋,最痛的地方,来自于哪里了。

“我不希望我亲手带给你这样的痛苦,假使他日,兄弟之间,兵枪相见,你我如何自处?”

“阿诚的枪,永远不会指向哥哥。”明诚跪行几步,抱着他的小腿,“如果哥哥的枪指向我,那是我的命。”

你的枪指向我,也是我的命。明楼在心里认定了。

“你在想以前的事情。”明诚吻吻明楼的耳背。

“我们阿诚越来越有本事了,都会读心术了。”明楼拍拍他,“明日什么打算?”

原本明楼是想忙里偷闲,和明诚在家好好呆几日的,现下看来不太可能了,“你兄长有没有说要通知重庆家里还是怎么样?”

“他又不是特工,能怎么样,大概是等回印度之后,像以前寄家书一样,把信捎回去吧。”明诚说起这些事总是有些怏怏的。

血缘之亲不可断,然而这些年的辛苦,和那个从未谋面的家,距离太远了。

明楼知道明诚替方孟敖传递点消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前日明诚愣是还通过别人的商业电台给明台递了大姐的嘱托——也就是些嘘寒问暖问问小侄子的闲话。

至于明诚偷偷背着他给明台送的东西也是多了去了。现下他既然没有提帮方孟敖的忙,估计也真是气狠了。

“这次的长远任务……”明楼语带提醒,明台去潜伏的,可是明诚亲爹的眼皮底下。

“公事公办。”明诚整整领带,“我已经发报了,和那边的人联系上了,已经有军统站的人追查中央银行可能有的日本卧底了。”

虽然是自己的亲爹,以前不知道,但是明诚还是对方家有所了解的。至少方步亭,不可能是汉奸。

明楼还是有自己的计较,“美方那边你想办法也去交涉一下,未必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重庆山高水长,我们军统上海站也不是万能的。”

“我兄长找上门来和美国那几个家伙脱不了关系吧?”

前后的事情串起来想想,明诚也明白了十之八九。

那批物资之前就是他们运走的,想来也是那时候碰见的方孟敖,“间谍这几年招人都不上课了是吧。”随随便便就透露这些信息,万一不是,或者方孟敖不是好人,简直就是把明诚和明楼往死地里送。

明楼想得更清楚,“你兄长,看起来就是一脸英雄好汉。”

长年地飞行死亡航线,那样艰苦的环境,明诚也知道方孟敖的不容易。自己在上海周旋于各方人士之间,平衡各方势力,背着汉奸的骂名,终究过得还是世家少爷的日子。

再不济,他还有家,还有家人。

方孟敖常年的,一个人,孤独地来去在雪山之巅,蓝天白云。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家国亲人都放在心里,一月一封书信,一年十二封,十二张照片。触摸不到任何血肉的温度。

报国,是信仰,又有谁,不曾孤独呢。

明诚是刀子嘴,比豆腐还软的心。

第二日还是置办了一大堆的东西给方孟敖,全部堆去梁仲春的宅子里。连着几日都去找方孟敖,绝对不空手。

方孟敖还记得那日明诚愣是在一堆账目之中找出一百块钱的缺来,拿不准自己的幼弟到底是缺钱还是不缺钱,又想,幼弟就算管着明家一些钱,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临走时,怎么也不肯收,非要明诚留给自己。

“给你你就拿着。”明诚纵容明台那个混世魔王惯了,“上海什么没有,你回了军营,还能有这些东西?”

“你留给自己不好?”方孟敖意思是明诚自己偷偷收着用,“我回了军营,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哪里讲究这些。”

梁仲春看出了些门路,“孟先生,阿诚不缺这些东西。明家大半产业都是阿诚经手,他真想要,会没有?”

“你不收我不高兴了。”明诚甩出了撒手锏。

“我憋着口气就来找你,什么也没有给你。”方孟敖看着自己幼弟,这么出色的一个人,“我回去之后给家里捎信……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这个你拿着吧。”

是那张全家福,泛黄得很厉害了,看来是方孟敖一直拿着,常常看的东西。

明诚顿了一下,收下了,放进了自己的皮夹子里。

“那个给我好么?”方孟敖看见明诚皮夹子里有一张他和明楼的合照,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原先他想拉着明诚照相,但是明诚做了那么多年的特工,习惯使然,除了自己的家人和必要的大场合,是从来不照相的。

明诚不可能给的。然而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你拿着这个吧,我现在不大照相,有几张以前的旧照。”

方孟敖是深夜里离开的,走得是海路。带着那些货物,他的兄弟能多几分活命的希望的货物。

他打开了信封,里面确实是几张照片。

十岁的明诚,站在明家的院子里,笑得轻轻的,有些拘谨。

十五岁的明诚,在客厅里,弹琴。

二十岁的明诚,在巴黎的一个镇子上,支了个画架,在涂抹着什么。

还有一张,现在的明诚。

他说不照相,却还是单独照了这一张,一身挺括的风衣,一丝不苟的头发,笑容清淡,眼神清澈。

“三十年骨肉分离,生疏本不是所愿,明诚这些年混迹人情世道,走的和兄长不是同一条路。然血肉情深,从来不舍。望安好,来日再见之时,当是和平之日,共唱凯旋之歌。”

明诚的字,飘逸,却有风骨。信纸太薄,方孟敖折得很小心,生怕有所破损。

他把信封贴身放着。看看舷窗之外,黑夜里的大海一片宁静。

他以为三十年,早已心如死灰,今日今时却汹涌澎湃,八尺铮铮铁血男儿,泣不成声。

兄弟都许了国,家是纸上的字眼,然而亲情,是血液之中的信仰。

13

重庆,方公馆。

大年初十的那一日,明台一家被邀请至方家做客。

往日里明台都是一身长袍,朴素得很,还装模作样地带着眼镜,扣着顶绅士帽子。

可是方步亭是什么人?

与其故作伪装,不如不装。演到深处,把自己变成那一样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明诚每个月都能通过各种门路给他捎东西。明台知道自己哥哥的本事,但是他也知道他的大哥要是管他这些才有鬼了——顶多是要钱给钱,你爱吃不吃爱买不买。

哦,大哥的钱,还不是阿诚哥在管。

“阿诚哥的眼光就是好。”明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上好的暗棕色西装,剪裁得非常精致,深蓝领带。

“你带哪块手表?”锦云在旁边问道。她也换上了一身暗紫色的丝绒旗袍,盘着精致的发髻,端庄得很,“上次陪你演成那样子,我这次可是难圆场了。”

“不用圆。”明台挽着妻子的手臂,看着锦云臂弯中穿着小锦袍的儿子,“你浑身上下哪里是刁蛮的人?”

木兰从下午开始就在方公馆翘首企盼着明台一家。原本她还死活要方孟韦去接,方孟韦拗不过,准备妥协,谢培东到底看不下去了。

“你让你小哥大过年地开着警车去接人?人家街坊邻居怎么看黎先生?”

“家里又不是只有警车。”

“整个重庆谁不知道你小哥是警察?”谢培东敲木兰的脑袋,“孟韦啊,你也别老惯着他。”

明台一家出现的时候,不独木兰,连方孟韦都愣了。

“黎先生……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木兰愣愣道。

“我自然只是我自己,不同的场合,自然不能太过怠慢。”明台笑得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