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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111)

作者: 阿涛ckann 阅读记录

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

梁经纶闭上了眼睛,回忆着那位“黎太太”的样子。

“你们不能这样啊!她是黎先生的太太啊!”

木兰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黎先生……梁经纶用钢笔点着桌面,那个可不是黎先生。

而后录音带里就是一片混乱。

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了,“我不能带你走了,你记着,你的家人,永远都是为了你好的……”

梁经纶摁停了录音带。

他开了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秘密文件,用裁纸刀开了,抽出了一沓资料。

里面一张照片,盛装的新娘,西装革履的翩翩公子,尽管照片已经老旧泛黄了,仍可见一双璧人的样子——

明家的小少爷,明台,和他的妻子,程锦云。

从梁经纶发现明台乔装出现在方家的那一刻起,他便对明台有所怀疑。然而以他的能力查下去,只能发现明台居然是军统的特工。

军衔比他还高。他尝试和明台联络,明台也回电了,摆明了是军统的身份,然而梁经纶不敢贸然去接头——

事实上,他不用和任何人接头,他有他单线的上级,而且他多年来潜伏在共产党学联组织里,进步教师的身份已经非常明显了——

明台就是这样露出了破绽。

两条不同的线,明台在不知道梁经纶具体级别和联络人的情况下,同意了和他接头。

梁经纶自己,是一枚特殊的棋子,有长远之用,根本不需要和一个军统的特工——身份是军统潜伏进共产党的特工接头。

为了以防万一,梁经纶派了自己的一个下线去和明台接头。下线也安全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明台确实是军统的特工,上海站的人,这几年因为任务辗转,被派来了北平,要顺藤查共产党的军事间谍。明台在得知了对方是经济线的人之后,表示两方没有交集,以后无须会面。不过在遭遇意外的时候需要互相驰援。

一切都符合程序。

怀疑归怀疑,梁经纶没有证据。而且这么长时间来,明台并没有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似乎因为方家的缘故,这个所谓的钢琴老师会开导开导木兰,然而木兰闹得天翻地覆那几日,他也没有起什么作用。

档案袋里是另外一份明台的资料,梁经纶前些日子联系了蒋经国的副官,对方直接给了他军统高层的秘密资料。

明台,居然是当年那个著名的死间计划的死棋。

当年梁经纶仍在重庆,因为蒋经国的关系,对王天风这个著名的疯子也有所耳闻。

是一个,爱国者,抗日者,英雄。

然而王天风确实是殉国了的,最核心的一枚死棋,却活了下来。

梁经纶合上资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明台,是不是共产党,真的那么重要么?

然而她的妻子,却没有丝毫的证据表明她也是党国的人。这一卷录音基本上可以肯定程锦云是共产党了。起码可以证明,大开杀戒的人,是她。

梁经纶将录音收进了抽屉的深处,旁边一个小盒子,装着一个微缩胶卷。

方孟韦是五日之后清醒过来的。浑身脱力,甚至没有力气感觉到伤口的痛楚。

方步亭生生在医院守了五日,再见到儿子睁开的双眼,竟然觉得恍如隔世,老泪纵横。

方孟韦说不出话,摸摸索索地握住了老父的手,想哭,却发现自己连泪水都无力淌下来。

接着就是兵荒马乱地一通身体检查,确实无大碍。方孟韦好歹这些年都是警察,身体的底子好,命留住了,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剩下的,就是静养,等待伤处的愈合和身体的恢复。

方步亭这几日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岁,头发也越发地花白了。北平分行里的事情一概都不管了,统统都由崔中石去打理,崔中石无权过问的,方步亭就放权给他管。

有人急事来找谢培东,谢培东还没有走出木兰的病房门,木兰就歇斯底里地大闹起来,尖利的凄叫声就像地狱里的厉鬼一样。

但凡知道点内情的人都说,这次的变故,都是冲着方家来的,向来耿直,在市民之间口碑不错的方副局长差点被一枪打死,方家的表小姐,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花儿一样,明明什么都不懂,生生被逼疯了。

这几日来探望的北平高官一拨接着一拨,方步亭不见,众人转道去见谢培东,不过是亲眼目睹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发了疯。

方步亭一脸颓然,决绝得很,说是不愿再做这些断子绝孙的事情了,要辞职回乡养老。

风声一放出去,北平财政司的司长头发都要比方步亭白了,然而方步亭拒不见客。几日之后,南京方面也发急电,要求北平军统站严查凶手,严惩不贷。

更有甚者,据称扬子公司已经准备派代表来慰问方步亭了。

方步亭呆在方孟韦的病房里,从窗外看去,窗外的那棵树已见萧索之意,一叶落,大约天下皆秋了。

“爸,怎么小弟和大哥都不见人影?”方孟韦已经能够半坐着了,“木兰也不见人,这个小祖宗小没良心的……”

“怕吓着她,骗她去何校长家住着了。”方步亭道。

没有人敢告诉他,木兰疯了。否则他也会发疯的。

“爸您都不用去处理事情么?”方孟韦问道。

“你都这个样子了,我有什么心思工作?我给他们卖命半辈子,到了了,还要把我儿子填进去?”

方孟韦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爸,我能有什么事?撑死了是个二世祖,仗着父亲和哥哥有本事,没人敢惹我——您不愿意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倒下的前一秒,看见的就是明诚崩溃绝望的脸。

然而明诚此刻才是真的绝望了。

明日就是定好的,明镜去香港转机赴巴黎的日子,然而明台和锦云,仍旧丝毫没有音讯。

北平和天津一带,明诚翻了个翻天覆地,甚至到两日前走投无路,他连飞机航线都查过,水路也查过,甚至去了乱葬岗和各处的义庄,死人都找了一个遍,这夫妻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你全部的人都去找了?”明楼坐进了沙发里,眼底里闪过一丝仓皇,“有没有其他的可能——万一——被捕了……”

“北平,天津,附近各地的所有的军统站中统站我都想办法去沟通过了,新进抓捕的人里,没有明台。我又倒回去找,之前锦云跳的那条河,确实有人看见她跳进去了,也有人看见她在下游上岸了,往城外走。明台的踪迹没有人看见。”明诚有些慌乱,“大哥,事到如今,根本没办法劝大姐离开。”

室内一片死寂。

“人撤回来。”明楼长出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别找他们了,你把——所有的,南京地下党组织有关的人,以及你发展的联络员,包括外围的组织人员,统统安置好,该转移的转移,该销毁的东西销毁。明日照常送走大姐,你马上返回南京,处理南京那边的事情。”

“你单独在北平?”

“财政司的公事没有办完。”明楼道,“回到南京之后,你去找许春秋一趟。”

“找他?”

“退路。”

“明台怎么办?”明诚想伸手去端茶杯,却有些颤抖,“再把他填进去一次吗?”

“他若是死在外面,是殉给了自己的信仰,他若是被捕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又要亲手再送他上一次死路,这一次,可是逃不掉了。”明楼拍拍明诚的肩膀,眼底里全是悲痛,“他的生父死了……眼看着他也要和他的妻子一起去了死路,无论如何,让大姐带着明安离开。”

“我明白。”明诚低声道。

他转身出去了。

明楼听得外面明诚下楼远去的声音,才完全地放松地陷进了沙发里,闭目稍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