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用热毛巾敷了脸,用盐水漱好口,“不去管他,我出去跑步锻炼,早饭你先用。”
今日雪总算是停了,只飘着小雪花,又可以出去锻炼身体了。
“我跟先生一道去。”
“外面天寒地冻,你穿的这么单薄,还是在家看门吧。”
“先生穿得比我还单薄,再者说我这身膘肉好歹还能御寒,先生都不怕冷,我又怎会怕冷。”三刀昂着头说道,“武都头回来前,我定要将先生养地白白胖胖的。”
你养猪呢。
何方不跟他废话,做好热身动作,“要走就跟上。”说完不等他就跑了出去。
“先生等等我。”
何方跑出一里路,听到身后咄咄的马蹄声,让到一边继续跑。
“先生,是武都头回来了,是不是落了东西?”
何方停下回头看,武松骑着高头骏马飞奔过来,近前拉住缰绳吁了一声,不待马停稳当,武松就从马上跳下来,奔到何方面前,“今早未与哥哥道别,心下难安,故而折返,哥哥万万珍重。”
武松抓着何方的手臂低头看向他,他的睫毛上沾着的雪花化成了水,眼睛显得亮晶晶的,见他有所期待的样子,何方暗自咬牙,伸出手,算了,就当是养了个巨婴儿子。
武松弯下腰低下头,让何方能够摸到他的头顶,“乖,路上小心。”
武松憨憨一笑,这才满足地跨上马,“哥哥,等我回来。”说完扬起马鞭又飞奔而去。
跑完步出了身汗,何方往家走的时候,正遇到对门王婆开门,“早啊,武大。”
“王婆早。”
“别急着走,金莲让我见到你道声谢。”
何方停下,听她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你有自知之明,放金莲走,金莲也享不到现在的福,过几日西门大官人就要抬她进门,这可都得谢谢你。”王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种口头上的便宜何方是不屑于和人计较的,于是笑道:“那便恭喜她了。”
何方转身和三刀进了屋。
王婆冲着对门啐了一声,“呸,武松不在,我看谁护着你。”
过了两日,何方收到了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喜帖,按理说西门庆纳妾本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用一顶轿子抬进府里也就是了,这样大摆酒席广邀好友,跟娶妻差不多,可见潘金莲是受宠的。
“先生,您真要去西门府上喝喜酒啊?这摆明了是鸿门宴。”三刀跑上二楼开门见山地问道。
“给我用红纸包一两银子。”何方套上衣服扎紧腰带,又将头发梳地油光顺滑,“不,换成1000个铜板。”
“先生要去的话,我也要去。”
“也好,去蹭顿饭。”
“我才瞧不上他们的饭菜,我是去陪着先生,他们人多势众,先生势单力薄。”
“又不是去打架。”何方无奈地笑道,“多吃菜少说话,你要是能做到,我便带你去。”
三刀把嘴捂得严严实实地点点头。
何方带着小跟班来到西门府上,递上喜帖,来的客人进门前管家都要唱名,还非得带上些名头,比如‘恨天高’李某某,‘神算子’张××,轮到何方,那管家眼皮抬了下,朝里唱名道:“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1000文。”
堂屋里寒暄的众人突然一静,面面相觑,“他怎么来了?”
“不会是来搅场子的吧。”
“西门大官人,您大喜的日子,他武大郎来凑什么趣,还是给点银子打发出去,省得晦气。”
西门庆长得一表人才,身姿挺拔,今天大喜的日子一身红衣,衬得满面红光,只见他并不着恼,反而大度一笑,“我请的他,若不是他成人之美,我也抱不得美人归。”
何方的身份进不了堂屋,他只能坐在屋外的院子里,还是最角落的位置,跟他坐在一起的是街上的流氓混混,整日偷鸡摸狗没干过好事,西门庆故意这般安排,借机羞辱何方。
“吃过酒席别走,哥几个想和你聊聊。”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坐到何方身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晃荡着身子斜眼看着何方,又朝兄弟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围上来。
“你们要做什么?”三刀起身大喝一声,在嘈杂的院子里,三刀这一声还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瞧好戏一般袖手旁观窃窃私语。
“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何方笑笑看向他。
三刀不甘不愿坐下后瞪大了双眼,打着用眼神震慑敌人的主意,可惜他那张正太的小圆脸,再配上他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点威胁都没有。
“好啊,是要聊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何方看着他们问道。
☆、第三章
那几人一愣,他们本以为何方会吓得屁滚尿流,唯唯诺诺赔笑作揖,他们以前也仗着人多欺负过他,拿他几块炊饼,要些钱买酒喝,每次武大郎都痛痛快快地拿出来孝敬他们,被打了还得赔笑。
西门庆听得屋外喧哗声,暗自皱了下眉头,那帮蠢货,让他们吃完喜酒再动手,怎的现在就开场了,别扰了小爷的雅兴。
西门庆向众人告了罪,走出堂屋,院内的人见到西门庆都上前恭贺,西门庆对他们连个笑脸都欠奉,只点点头。
西门庆一眼看到自己找的那帮蠢货,几人乖乖坐着并没有闹事,他们中间围坐着一个人,那人个头不高,被人挡了个干净,西门庆猜想那人定是武大郎无疑,离得远不知他们在做些什么,西门庆皱眉抬脚朝最角落的那桌走去。
离得近了才听到:“你可是每到阴天下雨骨头便会如刀割一般,若不救治,恐怕……”
“烦请先生救我,先生救我。”那人一脸急切,推开板凳跪在地上。
“你起来,我救不了你,但有一人可救你,那便是神医安道全,现在建康府。”那人磕了三个响头拜别了何方。
“西门大官人。”左右两旁的人见到西门庆唤了一声,三刀戒备地站在何方身后,挡在西门庆身前。
何方转过身看向来人,见来者一身红装,面冠如玉,生的一副好皮囊,但里子却是坏透了。
“恭喜西门官人。”何方起身拱手说道。
“你还会算命,不如给我算算,算得准了重重有赏。”
何方听了淡然一笑,并不与他计较,“不过是学了点皮毛,尚未出师。”
“不知师从何人?”
“自学成才。”
西门庆听了一愣,但见对方一脸认真,不似玩笑的样子,西门庆呵笑一声,“你说吧,说错了也不打紧。”
何方看他一眼,“你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比现在还要富有。”
西门庆这种奉承的话听得多了,不以为然。
“但非长命之相。”
“哦?”西门庆挑眉并不着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方说到这撩起下摆端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抿了下。
西门庆见他故弄玄虚故意吊他胃口,暗暗嗤笑一声,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被人说成短命相,心里总是不美的,他心下开始盘算怎么对付何方,让他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