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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谢安(96)+番外

主子们依兴而为,做婢子的就更该周到,菊华正正神色挥呼一众退开些距离,有丫环小心问:“菊华姐,是不是要先准备水?”

“是要准备水。分个人去小厨房吩咐声,把备好的吃食先温着,空出炉子先烧水,炉子要不够就去大厨房借两个煤炭炉子应应急,就说小厨房今天打算做两样新鲜吃食,还有,分出一个人熬一份清粥出来,无需放什么东西,就白粥就好。”昨天下午就要过一次水,这时候再去要,自家小郎君脸上可挂不住,白粥备着,昨儿闹过一场狠的,才堪堪恢复精神便又闹一场,必要在小郎君睡着前进些吃食,否则怕不是整上午都醒不来。

随菊华一通吩咐,众丫环自去忙了,待到小厨房传来热水已然备好,屋内声响也已经停息,菊华叩响门,见屋内没传来声音,悄然推开门冲着重着帷幕后曲腰行过礼,便指示着丫环们把热水从小门送到浴室,见主子们移步这才掀了帷幕去整理内室,床榻上照旧由她亲自收拾,其余人薰香的薰香,开窗的开窗,收拾衣服的收拾衣服,一通忙堪堪在主子们自浴室出来前收拾妥当。

谢安自浴室抱出困顿不已的林阿宝,放在腿上喂了些白粥这才把人抱回床榻,林阿宝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被放到床榻时沾枕即睡,菊华捧来巴掌厚的药包,里面是老大夫亲自炮制的药材,用来给林阿宝暖肚子的。

雕花床榻足罩了三层帷幕,菊华合上最外层薄纱,见自家小郎君睡的沉这才转身招呼一众丫环们出了内室,临走时把香薰炉带了出去放到起居室台案上,眼见隔开内室的帷幕已经放下,想着已经没什么要收拾的了,菊华领着一众丫环们欠了欠身,转而就要退去。

“等等。”谢安开口,菊华及一众丫环忙不迭回身曲了曲膝,低眉顺眼一幅聆听吩咐的模样。“你们先下去。”

一众丫环们自欠身离开,菊华曲膝行礼,低首安静的候着。

身为家主,府内奴仆之事原轮不到谢安过问,但菊华从小伺候林阿宝,十来年尽心尽力半分没有松懈,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则女子花期就那么几年,就菊华的年岁实不算年少,谢安就少不得要问上两句的。

“可知谢三?”

菊华想了下,低首回:“可是三爷身边那个扩卫?”

谢安颔首:“谢三自爷爷那代被赐予‘谢’姓,是府内忠仆,他有意求娶,你可愿意?”

晓是菊华也是抬首间眼内满是愕然,她自认与谢三并无交际,怎就好端端的想要求娶了?回神间意识此举太过失礼,菊华忙低首,曲膝答道:“非是婢子不愿意,而是婢子曾向公子许诺,公子一日不归婢子就代公子照顾小郎君一日,不嫁、不育,倾尽全力照顾小郎君。”

“你家公子已经成亲。”

菊华笑下:“此诺只为还公子活命之恩,只有忠义,无关私情。”

闻言,谢安到对这忠心忠义的婢子高看一眼,颔首道:“如此,你便自去回决吧。”

“多谢三爷。”

林阿宝一觉睡到午时,可不知自家婢女被人掂记上了,只到连续好几日,今日一束花明日一捧枣,其她丫环们私下打趣时才知道此事。对此林阿宝好奇的不行,还特意跑到谢安那边去盯着谢三瞧。

满意以为林阿宝是为自己过来的谢安撑着额角,视线扫扫窗外护卫的谢三,不无酸酸问:“好看吗?”

林阿宝半点没听出谢安语气里的酸味,一本正经拧眉:“好像一般?”

‘好像一般?’是原本就一般好吧!谢安气的曲指弹他额头。“不准看了。”

“哦。”林阿宝捂着被弹的额头乖乖收回视线,凑近两分小声问:“谢三为什么想娶菊华呀?”

谢安无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为伦理,何需为什么?”

“那三爷上辈子跟刘氏女成亲,也是因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想到这里林阿宝抿了抿唇,掰着手指算了下,不无别扭道:“儿子都有两个,孙子好几个呢!”

闻言,谢安哭笑不得,颇为无奈道:“那并非是我。”说到这里,谢安眼尾一扫,用不置可否的语气问:“与其纠结这些,阿宝不若解释下何为‘CP谢安及画师顾恺之’?嗯?”

原本别扭的林阿宝顿时不敢别扭了,一边偷偷往远处挪,一边结巴回:“不是我,我没有,跟我没关系。”

谢安拉住人往怀里一带,曲指弹了弹他滴血的耳垂,但弹完谢安一怔,手指抚上手腕玻璃葫芦瓶,里面微小的沙粒飘浮着。

“怎么了?”林阿宝捂着被弹的耳垂狐疑问。

“我好似记起来一点了。”距离那次奇妙旅途有三年多了,谢安从没半点记忆,但今日就像灵光乍现,散碎般的片段自脑海中浮现,像雾里看花般虚幻至极。

林阿宝起先还没反应过来谢安说记起来一点的是什么,只到回想刚才,他不可能作死把‘CP’这事说出来,所以是...?林阿宝又惊又喜,眼眸亮的惊人。

谢安摸摸他:“只是破碎的片段记忆,还不是很清楚。”

“那三爷能全部记起来么?”林阿宝咬了咬唇,他希望谢安能想起来,不仅仅是因为那里见证过婚礼,有两人甜蜜的记忆,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东晋全然没有的各种奇妙体验,他希望对方能记起来。

“或许。”谢安也不能保证,毕竟这已经超出人类认知。

不过上天这次却好像不在戏耍他了,随着这次乍现的片段,记忆好似被摁下开启健,随时间流逝缓缓接开了那层神秘面纱,但谢安体验并不算得上好,因为他记起的都是双胞胎林朗、林朔为难他的场景!更让谢安无语的是,随着记忆越发的清楚,那时经历的体验也随之在心头浮现,包括被迫分房一个月,以及在这一个月内因双胞胎策划被林阿宝各种撩却不得偿的感触。

看得见吃不着,还要被各种招惹,谢安想想就有种想把林阿宝摁在床上揍一顿的冲动。不过好在,此时不比那时,不用忍。

第83章 最后短小番外

林朝离家那日正是初秋, 彼时天还未亮,拖着跪了一夜祠堂的腿, 在主院外跪了足足小半时辰,知道自己这一去也许没法再回来,就算侥幸能回怕也不知是何时, 是以林朝在这小半时辰内接连不断的叩首, 权当先行尽孝,当磕完时, 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在石板上留下久久不去的痕迹。

士族长子理该担起一族重任,继承父辈衣钵, 但林朝却另有抱负不愿走父辈的老路,为此父子俩没少动怒, 气极之下林遵文没少请家法打的林朝血肉横飞, 但林朝的脾性也不知道跟了随, 倔强的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为此不稀离家出走。但他不知道的是, 他拜别时林遵文就坐在那扇门之后, 纪夫人于内室捂着嘴无声的几近哭晕过去。

父辈的期望林朝是理解的, 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所以磕完头后, 林朝还是跟跄着起身走了。临走时去侧院看宝贝弟弟,彼时林阿宝才十三岁,小小的一团卧于床榻正睡的深, 林朝没吵醒他,在榻前足足守了盏茶时间,得了菊华再三许诺这才依依不舍转身离开。

这一走就是近十年。此时离洛阳收复又过了两年多,胡人被赶出洛阳数百里外,双方都疲于应战,暂有休战之意。这两年内林朝脱去‘林阿牛’这个大字不识的土匪马甲,在陈郡谢氏的全力支持下以水上战船为基本,领导一支水师辅助陆上战事,大大小小立了不少军功,算是正式在建康大佬们眼皮子底下刷了次存在感。

当然,就林朝现在的位置是翻不起什么水花的,放在旁人身上这些建康大佬怕不是瞧都瞧不上一眼,但林朝是林遵文长子,实打实的官二代,再则又是林司梵的亲大哥,若论林司梵这位盛名画师不过在名士之间,但他的结契对象谢安石,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