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贴的很近,好像就要重叠在一起一样,美男走在黄景世的身后,说是让美男带他四处转转,但是美男知道这人不喜欢被别人掌控,所以很自觉地跟在他后面,只是在他无法抉择走哪个方向的时候,美男才会告诉他不同的方向通向哪里,最终还是由他来做决定。
两人慢慢悠悠就爬到了坡顶,坐在长椅上休息,美男仰头看着夜空,因为城市的灯光太亮,把星星的光辉也遮去了,只有零星一些较亮的星星才能被人看见,不过月亮依然明亮,没人能够掩去它的光辉。
黄景世指着天空,有些怀念,“以前和你爸爸一起看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还数也数不过来,那时候还比赛谁能先把星星全部数完,呵呵,那时候可真是傻啊。”
“您和我爸爸的关系可真好啊。”
“是啊,那时候我们是邻居而且都喜欢音乐,只不过到了最后我成了指挥家而他成了作曲家,当时还因为这个跟他吵了一架。”
“当时叫他和我选同一个专业他就是不肯,非要当什么作曲家,到后来还不是一直郁郁不得志。”
每想到这个,黄景世都会有种深深的遗憾,如果他不是选择成为作曲家而是和他一样,也许他就不会因为不得志而得了抑郁症吧,以至于最终亲手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他也许只是不想和您在同一个领域竞争吧。”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但是他在乎啊,爸爸他心思细腻又敏感,他可能是想到了以后会有那样一天,有一天你们会站在同一个竞技台上评出个第一第二,这也许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到时候他也没把握能拿出全部的实力,心里有了犹豫就已经注定是败了。”
美男仰望着天空,嘴角挂着浅笑,爸爸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但是就好像是血缘之间的心灵感应一样,他好像就是懂得了爸爸当初那样选择的原因,如果是自己当初也许也会那样选择吧。
黄景世看着美男,那一刻好像真的是高才贤在和他说话一样,那样熟悉的侧脸,嘴角挂着的浅笑,连仰望星空时脖子扬起的弧度都是那样相似,甚至连心思都相同了吗?
“你和你爸爸很像。”
“嗯?”美男低下头看向他,摸摸自己的脸。
很像?是指长相吗?
“不仅是长相。”话未说完他就仰起头又看向天空,看着天空零星的星星。
如今的星星几根手指就数得过来,但是陪我数星星的人已经不在了。
“1、2、3……”美男伸着指头数着数,“35颗。”他扭头看向黄景世,笑着,眉眼和当年的高才贤重叠在一起。
“我只能看到35颗,算我赢了吗?”
黄景世愣神地看着美男,然后撇开头,嘴角勾起一个难得的弧度,一扫他刚才脸上的阴霾。
“当然不算,比这要多的多。”
“你又没数怎么知道不对?快点,把奖品拿出来。”美男伸出手向他讨要胜利的奖品。
他伸手覆在美男的手上。
把我送给你。
这是他当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心里深埋了三十几年。
第二十八章 最新更新:2011-03-12 17:21:36
泰京站在窗口,抱着手臂,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那盏最亮的路灯,美男和黄景世已经出去好久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泰京知道他爸爸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但也只有半个小时的样子,今天却过了四十多分钟还没有回来。
隐约看到两个黑影,即使路两边都有灯,但泰京就算眯着眼还是辨不清楚是不是那两人,直到黑影慢慢走到了最亮的那盏路灯下,泰京愣了一下,急忙把室内的灯关上,拉上帘子。
美男抬头看向泰京的房间,刚才房间里好像还亮着灯,怎么一低头一抬头的时间就暗了,这么早就睡觉了吗?
走到了亮处,美男再次扯扯被某人拉着的手,黄景世这才松开一直牵着美男的手。
美男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刚才看到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时露出那样悲伤的神色,美男有些不忍,所以安慰了他几句,还难得拿出了小孩子的“天真烂漫”向他讨要奖励,本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很严肃的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幽默,但是他却笑了,那样温柔,还把美男的手握在他宽大的有老茧的手里。
就算是小时候,美男也不曾像这样被他牵过手,只是在刚被收养时,在那个新家里看到泰京时,在内心感到不安的时候曾抓着这个被他以后要称作爸爸的人的衣角。
虽然那人没有推开他,但是美男看到那人皱起眉头盯着被攥皱的衣角,美男知道他不高兴了,于是就再也没有那样做过,
只是垂下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
那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收养自己,有些家庭收养孩子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孩子,但看这个人,他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儿子,外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疾病,那为什么还要再收养一个男孩呢?
黄景世牵着他的手不放开,就这样牵着他往回走,美男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那人对自己的反抗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天黑注意脚下。”
这可以解释为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美男被绊倒而做出不雅的非自愿性的但却又有失黄家体面的动作吗?美男想想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但是……美男的视力很好,没有5.1也有5.0,今天的月亮又这么敬职敬业,再不济,那路边的灯也不是摆设,虽然不能说照亮了这个世界这么伟大,但是美男脚下的路却是被照得清清楚楚,连细小的石子都被他完美地避开了,连硌到脚的机会都没有。
泰京还是忍不住撩开窗帘的一角,那两人已经松开了手,美男看看自己的手,泰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应该是笑着的吧,泰京从来没有被那人牵着走过,那样一双握着指挥棒的手,泰京曾无数次仰望过,无数次幻想被那双手握在手里时的安全与温暖,但是那从来也只是幻想而已。
直到他们已经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泰京还依然倚靠在窗口,盯着他们刚才在下面驻足过几秒的路灯,慢慢的视线没有了焦点,那盏灯幻化成了无数个小光圈充满了他的视线,但是就算那是火光也照不进泰京的心里,更何况是没有一丝温暖的光圈呢!
美男看差不多八点了,虽然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但是平时这个时候美男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和黄景世进了自己的卧室,美男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和一个备用的枕头,黄景世拿起美男放在书桌上的乐谱细细看着,手指还不自觉地打着拍子。
美男没有打扰他,一直等他看完了一张,这才出声。
“爸,您好好休息,我今晚和哥一起住。”
黄景世放下谱子,看他的神色应该对谱子还算满意,但是在听到美男说的话时,抿了抿嘴,看着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