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阳不知道，但是只有温晴真正接受了言默，把话说清楚，他才能真正放心。不然他一直觉得，温晴随时都可以抛下他就离开，其实在他们俩之间，最没安全感的人是他。
办公室门被推开的时候，顾晨阳皱着眉抬起头。
是闯进来的刘璃，还有一旁正惊慌地看他脸色的秘书。
秘书低低头一直道歉：“顾总，对不起，我没拦下。”
“没事，你先出去吧。”
“是。”
顾晨阳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又继续看文件，手里拿着笔写写划划：“你来干什么？”
刘璃看顾晨阳这般无视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是多余，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
她使劲掐了掐手心，深呼吸了一下，仰头努力想把泪水倒回去。因为她知道，现在他就算看到她哭，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可悲。
语气尽量装作没事一样：“晨阳哥哥，我前几天来你办公室找你，你的秘书说你出国了。”
顾晨阳头都没抬：“嗯。”然后又加了句：“上次好像跟你说过了，别再这么叫我。”
刘璃咬唇：“那我叫你什么？”
“我只有晨曦一个妹妹，你叫我名字就行，更何况我不觉得我们以后还需要见面，所以也不必纠结称呼问题。”
“顾晨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是刘璃第一次不叫他哥哥，只叫他名字。刘璃幻想过多少次，不再叫他哥哥，只叫他的名字，他不再只把她当做妹妹的场景。
结果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允许自己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上次她对顾晨阳说出事实，只是因为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如果自己再隐瞒，必定会对自己更加失望，所以她硬着头皮坦白。原来，坦白和隐瞒的结果是一样的。他都对自己再无一点感情，哪怕是哥哥对妹妹。可是他让自己怎么办，这么多年来，视线一直跟着他的身影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像是会上瘾的毒，根本戒不掉。
顾晨阳觉得刘璃真是能装，这么多年在自己身边装的和清纯公主一样。
也许从外表上看，刘璃和晨曦很像，都很会撒娇，很受宠爱。
但是内心却是截然相反的，顾晨阳庆幸自己的妹妹没有被她的偏激带坏。
谁能想得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叫“晨阳哥哥”的女孩儿，居然在自己最重要的人面前多次奚落嘲讽，甚至这几年间从不曾向自己提及一句，虽然他和温晴分开的最大原因在于自己，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刘璃是个致命的导火索，一经点燃就烈火燎原。
顾晨阳只觉得她太可笑：“我对你？我这么多年究竟怎么对你的？我把你当做和晨曦一样的亲妹妹！你怎么对我的？在背后捅我刀子，毁掉我的爱情，然后再在我面前装白莲花？”
“妹妹？我说过我不稀罕当你的妹妹！我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呢？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必须喜欢你？你喜欢我的话就去破坏我的幸福？你喜欢我的话就在我面前装的清纯可怜，背地里全是一肚子坏水？”
“顾晨阳！”这是刘璃第一次在顾晨阳面前毫不顾及形象地吼，她从来都是只默默地听他说话，支持他所有的想法，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对的。她把他的话当做金科玉律，她只不过当年说了温晴几句他至于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剑拔弩张吗？
她冷笑：“顾晨阳，你其实，是在推卸责任吧？”
“什么？”
“我当时之所以那么做，必然也是因为你的行为给了温晴错觉，你就是让她觉得你根本不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所以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的不是吗？你现在要把一切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顾晨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刘璃，怒目圆睁地指着他，满脸的讽刺，像是终于揭开了一直拼命伪装的面具，一下子发泄出来。
顾晨阳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她居然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任何事，是，温晴的事当然不能全都怪她，但是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她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向自己据理力争。
“我真是不敢想象，我从小到大捧着的妹妹，居然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他再次见到温晴的时候，温晴提到刘璃，说起刘璃当年找她的事情。
顾晨阳虽然相信温晴说的话必然不会是假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冀，希望她们之间是有误会的。毕竟，自己一直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不敢想象真正的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上次找她出来对质，看得出来提到温晴的时候，她很紧张，顾晨阳有些失望，为了确认，他逼了她，逼她一定要说出实话。
刘璃不知道，当她说出当年她几次找温晴，设局、奚落的时候，顾晨阳除了震惊还有痛心。不只是为了温晴，还有刘璃。
在自己看来一向是天真浪漫的刘璃，虽然对他表白过也被他拒绝过，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异常情绪的刘璃。
顾晨阳以为，他们彼此熟悉了解，既然没有感觉，就能一直做朋友，做兄妹，他居然不知道她已经有心计到这种地步，却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刘璃面对温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不得而知，但是可以想象。
他觉得这样的刘璃陌生的可怕。
“妹妹？”刘璃念着这两个字，讥笑到流泪：“顾晨阳，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顾晨阳试图敞开心和她讲道理：“刘璃，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回应的，对的人只有一个而已。”
刘璃用手抹了下眼泪，自嘲地挤了笑：“所以，我就该像晨曦一样懦弱的暗恋？”
“刘璃！”顾晨阳呵斥。
“怎么？说到你宝贝妹妹你就心疼了？我才说了一句呢。还说什么把我和晨曦看成一样，你哪怕在乎我的感受有像在乎晨曦的万分之一，我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至少晨曦不会像你一样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那是她傻！傻到看着她暗恋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还笑着祝福！傻到天天只能强颜欢笑，我为什么要像她这个脑残一样卑微地生活？”
顾晨阳实在没有控制得住，就抬手抽了她一巴掌，刘璃脸上一下子就通红。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顾晨阳还没有彻底放下的手，眼泪全都被这一巴掌打的决堤：“你看，这就是区别，你会为了我去动晨曦一根手指头？打晨曦一下吗？你如果没有真正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就别在我头上扣哥哥的帽子！我觉得恶心！”
顾晨阳几乎在打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伸回手的时候，手指都是略微颤抖的。他一直认为，打女人，真的是太没品的男人才会做的出来的事。可是就在刚才，他打了刘璃，耳光和打闹是不一样的，这一巴掌下去，就等于剪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