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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114)

韦氏似乎有些为难,顿了一顿才道:“本宫这位表弟性情淡泊,阿家可能没听说过他,他叫杜拂日。”

“杜拂日?”元秀眼中掠过一丝兴味,她回头看了眼皱眉不语的薛氏,将这个名字暗暗记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对韦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本宫确实没听说过……华妃不必拘束,我就在这边练习便是,这样彼此都不至于打扰到。”

韦氏客气了几句,便重新回到方才的地方继续发泄起来。

这边元秀趁着薛氏不注意,对采蓝道:“着于文融去打听下,这杜拂日的箭术究竟好到什么程度?怎的大娘和华妃都心悦诚服?”

采蓝眨了眨眼,笑嘻嘻的应了。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说宪宗

[更新时间] 2012-04-21 21:06:41 [字数] 2962

立夏过后,关中的气候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元秀身着单丝罗交领胡服,骑了青骢马,看到远处草丛之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放缓坐骑的步伐,腾出双手引满弓弦,她才放手,骑着一匹玄色骏马、与她并辔而行的薛氏已经叹了口气,摇头道:“偏了!”

草丛中传出猎物受惊飞快离开的稀碎声,元秀失望的重新拉住缰绳,薛氏教训道:“这不是你的箭术问题,而是骑术……你松开缰绳后,青骢比你控缰时速度有所下降,所以才让你那一箭偏斜。”

“我会再练。”元秀咬了咬唇,轻声道。

薛氏点头,正要带她另寻一只猎物,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呜咽,似乎正是方才那只猎物逃窜的方向,采蓝一怔,她们带出来的猎犬却已经一溜烟的钻了过去。

不多时,一头足有半人高大的獒犬叼着一只头颅中箭的麂子回来邀功,麂子的颅骨差不多被全部击碎,羽箭整个穿透了它的颅骨,直没躯体,留在外面的,仅仅只是一截箭簇。

元秀从马上俯下身,皱眉道:“这不是我们的!”

薛氏长鞭一甩,从獒犬口中卷过麂子,凑近了一看,轻哼了声:“你看看是谁的?”

元秀抬手接过,却见那支箭尾上,刻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字——贺。

与此同时,远处也有三骑驰骋而来。

“这贺家郎君,倒真对阿家死心塌地。”采绿向采蓝做了个眼色,悄悄掩口而笑。

梦唐风气开放,虽然元秀身份尊贵,但贺夷简才貌双全,又足有资格尚主,对元秀苦苦追求,这使得元秀的美貌之名在长安几乎是节节攀高,如今人人都知道皇室之中昌阳公主以下,九公主元秀仙姿殊色、不遑多让。作为元秀的贴身宫女,采蓝、采绿虽然不希望元秀远嫁河北,却也为此感到有荣与焉。

“可他用错了法子。”采蓝心思细腻,在采字辈的大宫女里,素来以她为首不是没缘故的,她对元秀的了解,可比采绿深刻,此刻微微一笑,轻声道,“阿家自跟随大娘练习箭术以来,每日不辍,比什么都要用心!偏生一直以来都达不到大娘的要求,方才那一箭又射偏了,阿家正不痛快呢,贺家郎君却补上一箭——还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补的,以阿家此刻的心情,定然觉得对方这是在嘲笑于她,岂能给他好脸色?”

采绿听了,嘻嘻笑道:“左右阿家此刻心情不好,这贺家郎君凑上来,正好给阿家发泄一下怒火,倒也不错!”

那三骑飞驰至元秀坐骑前丈余处才猛然勒缰,但见三骑均腾空踏了数下,才长嘶着站住,足见上面的骑士骑术高明。为首之人正是贺夷简,他骑着一匹全身赤红如火、偏生脑门处生着一丛霜雪般的皮毛的大宛良驹,身上亦穿着绯红圆领袍衫,犹如一团烈火,灼人眼目。在他身后,照例跟着夏侯浮白,与另一名蓝衣侍从。

贺夷简虽然受贺之方宠爱,但文武上面均是受过名师指点,骑在马上的姿态极为矫健,他朗笑着拱手向元秀行了个礼,神采飞扬道:“真是巧啊,阿煌!”

“阿家名讳,岂容你一介臣子,随意呼喊!”薛氏见他旁若无人的对元秀态度亲昵,脸色顿时一沉,呵斥道!

贺夷简看了她一眼,狡黠一笑:“薛娘子——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仪阿煌长安人尽皆知,今日得见,唤着她的名字抚我相思之苦又有什么不可?”

“有道是发乎于情而守乎于礼,君臣有别,而且九娘年少,你这般直呼其名,叫别人知道,坏了九娘闺中清誉,又岂是爱护她的所为?”薛氏斥责道,“贺家郎君,你莫以为仗着河北之势,便可以为所欲为,这天下,到底还是姓李!”

贺夷简微微一笑:“薛娘子此话大大的不公!我听说,薛娘子少年之时驰骋原上,与其时的吏部尚书沈秀独子沈中礼一见钟情,因沈秀与夫人都喜欢温柔守礼的娘子,而郭老也认为沈中礼性情过于暴躁傲慢,并非良配,薛娘子与沈中礼不惜忤逆双方尊长,又有文华太后求情这才能够如愿成婚,据说,沈中礼也是在认识薛娘子后不久就改口唤薛娘子闺名的,若薛娘子以为我此举不妥,当初为何不斥沈中礼孟浪呢?”

薛氏自他提起沈中礼,神色便变得十分复杂,待他说完,眼中已经是冰寒一片,半晌才冷冷道:“我的身份,怎能与九娘相比?而你,又怎么比得上中礼?”

“比得上比不上,却不是薛娘子说了算的,阿煌,你以为呢?”贺夷简微笑着望向一旁沉默的元秀,元秀居然没有替薛氏说话,而是拿长鞭隔空对他指了指:“你跟本宫过来一下!”

她这么反应,薛氏与采蓝、采绿都是一怔,贺夷简却欣然拨马,与她一起离开人群一段距离,元秀止住坐骑,估计了一下距离应该不会被听见,沉声问道:“你已经打听到了?”

“长生子已经不在关中,而是去了剑南一带。”贺夷简见她面色不豫,也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过我的人还是追上了他,问到一些当年之事,方才你的乳母薛娘子之事,也在其中!”

元秀问道:“本宫母后所担忧的、由长生子解决的,究竟是什么事?”

“阿煌。”贺夷简忽然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望着她问,“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你是否当真要听?”

元秀不假思索道:“自然!”

“这世上许多事情,往往还是不知道的好。”贺夷简轻声道,“此事据长生子所言,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长安许多人都应该知道,但你却一无所知,可见是圣人和薛氏他们爱护的缘故,又何必一定要寻根问底?”

“你若当真不打算说,今日又何必来寻本宫?”元秀淡淡道。

“因为我知道,我若告诉阿煌我什么都没问到,阿煌定然以为我骗了你,说不得以后再不肯理我。”贺夷简叹息道,“阿煌身边的人既然不想你知道往事,阿煌又是从什么时候怀疑的呢?穆望子吗?我倒好奇,阿煌安置他到底为了什么缘故了?”

元秀警告道:“这是我家私事,你不许再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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