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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245)

秋十六娘淡淡道:“连你都看得清楚的买卖,陈家怎么可能同意?但陈家上下没昏了头,刘巡的妻子……那一位陈夫人却当真是昏了头!”

“莫非她要替刘巡纳了羽娘?”秋锦娃瞪大了眼睛。

却听秋十六娘哼了一声:“什么?纳妾?你当咱们梦唐的女郎,都是汉时班婕妤般的贤淑之人呢?就是班婕妤,还不照样被赵氏姊妹排挤得无立足之地?若不是王太后庇护,早便没有好下场了!”她说到贤淑之人四个字时面现讥诮,顿了一顿才道,“陈夫人察觉到刘巡对陈翩羽有不轨之心,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以陈翩羽的容貌,这天下的男人若是不动心,除非是瞎子!论起来,她还是那位陈夫人的嫡亲侄女儿,但那位陈夫人下起手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依我说,这陈氏实在蠢到了极点!”

秋锦娃听她说得不详,不由上前拉住了她袖子缠道:“师父与我说一说经过罢,我一直觉得羽娘气度不俗,原来竟是望族出身!可她最后却流落到了咱们阁里,难道她终究还是被刘巡得手了吗?”

“得手倒没有。”秋十六娘森然一笑,“说起来刘巡也算是冤枉得很了,他大约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事败的!”摇了摇头,秋十六娘却不想多说,只是问道,“王家这几日是个什么样子?”

“最近宫里传出消息,道是帝后和谐,王家自然是高兴的。”秋锦娃就势依在她膝上道,“说起来我这两回去拜访司徒,李夫人都是极客气的,赵郡李氏究竟不凡。”

秋十六娘淡淡的道:“世人所求各不相同,如五姓七望这样的人家,无论男女,其子弟所求的第一件事多半都是家族的利益,李夫人虽然生了三女却也有一子,其中一女还做了如今的皇后殿下,哪怕王司徒贪慕你好颜色,替你赎了身,叫你做了他的妾,你出身乐籍也做不得良妾,进了王家也不过是受李夫人管制,她又何必与你计较什么?”

“那也未必呢,前朝鱼玄机可不就是叫其夫的正室赶出去无处容身,才不得不在咸宜观出家的?”秋锦娃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道,“那位韦夫人虽然不是五姓七望中人,却是城南韦杜之女啊!”

“怎么,你想从良?”秋十六娘听着,似笑非笑,望住了她,秋锦娃闻言,却轻啐一口,“师父说的什么话?当初你可是说过,只要我夺到魁首之位,这迷神阁将来可是要交给了我的!”

秋十六娘悠然说道:“你别瞧你与与娘、何谦还有孟大他们这会子都是要听我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鸨母罢了,遇见了合适的人能替你赎身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秋锦娃拿袖子掩着嘴笑道:“师父又来了,既然这样是好的,师父当年做什么还要接手阁子?那一回陪贵主来的尚仪,身为女子,都对师父你恭敬有加,可别告诉我当初没有肯为师父赎身之人!”

“我又不曾卖给迷神阁,赎哪门子的身?”秋十六娘微哂,“教坊乐籍倒确实有人为我消除,但也是因我那手琵琶的缘故……我不脱身不过是因为不甘心,你与我不同,你若要走,我不会拦你。”

“走了才是傻子呢。”秋锦娃嘁道,“放着北里数一数二的阁子不要,却去陪个老儿还要瞧人家正室并嫡出诸子女的脸色,一伺他蹬了腿,虽说如今不许拿妾殉葬了,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被转卖出去,我这会儿青春年少的,又得师父你帮衬着得了魁首之称,何必那样想不开?”

秋十六娘笑着道:“这话说的,倒仿佛是我赶你一样。”

秋锦娃嗔道:“赶我我也不走——师父只我一个亲传弟子,还不许我留你身边尽孝吗?”

“好啦,知道你孝顺,且出去罢,孟尹这件事,我好得好好想一想。”秋十六娘和蔼的拍了拍她的头,秋锦娃这才起了身,笑着道:“我去亲手做份羹汤来。”

出了秋十六娘的院子,秋锦娃才惊觉夏衫下一身中衣皆湿,她抿了抿嘴,捏紧了袖缘,向庖下走去。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奏章底稿

[更新时间] 2012-05-26 22:44:57 [字数] 3410

“十二郎!”一见杜拂日进入正厅,客座的裴灼与张献同时站了起来,后者神色颇有不豫,“我姑父遇刺之事,你可听说?”

杜拂日面上微露讶色:“什么?”

“庄予兄,你先等一下!”裴灼性情虽然冲动,但也不是没有细心的时候,他发现杜拂日此刻脸色明显不佳,甚至连他的问话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不由狐疑道,“十二郎,你可是病了?”

被裴灼提醒,张献仔细一打量,也吃了一惊:“可有请医生看过?”

“我无妨。”杜拂日摇了摇头,看向张献,“孟尹遇刺了?”

“刺客未曾得手。”裴灼见他行动如常,只是脸色苍白,略放了点心,但也怕多打扰他,干脆直接把话挑明,“甚至还中了孟尹下在奏章上的毒,孟尹背后中剑,如今得耿太医亲自在旁照拂,已无性命之忧,今日我与庄予兄同来,却是想询问一下当初十二郎传信庇护的那个迷神阁中外管事,与十二郎究竟有什么关系?”

杜拂日嗯了一声,反问道:“那人叫做孟破野,莫非他与孟尹被刺之事有关?”

裴灼与张献对望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十二郎你素来才思敏捷,我们既然登门造访,也不瞒你——就在前夜,有一名刺客潜入京兆后府,当时我姑父正独自在书房内整理案卷,原本昨日上朝时,姑父已经打算将任秋案的结论禀告上去,结果刺客恰在此刻出现,自始自终,姑父不曾见到对方面目,只听声音应是一个年轻男子,对方的目的正是为了姑父欲上给圣人的密折,但最后取走了姑父准备在旁的奏章,却未伤姑父性命。”

“为何会涉及到孟破野?”

“这是因为昨日我与庄予兄同去京兆府探望孟尹,张司业叮嘱庄予兄留在府中帮手,我便一同留了下来,结果……”说到这里,裴灼面现尴尬之色,看了眼张献,张献也有点不自然:“我们无意中听到了姑父与前去探望的韦相交谈,提到了孟破野其人!”

“孟破野似乎与坊间相传的探丸郎有极深的关系,当年金城县令余达身死事,疑与其有关!”张献皱起眉,看住了杜拂日,“十二郎,我等对你自是相信的,当初禁止京兆府中人对孟破野私下用刑,为免给玢国公添麻烦,我并未提及你,甚至没有直接去寻姑父,所以此刻他们并不知道你曾关照过孟破野……只是如今我姑父因任秋案遇刺,固然无性命之忧,但……”

杜拂日微微颔首,他那日当着元秀公主之面写信让张献出面斡旋孟破野被动刑一事,何尝不知元秀找他,除了是不想被自己兄姐记恨外,也是打着把杜青棠拖下水的主意,只是张献的做法却在他意料之中,因此元秀盼望借任秋一案早早将杜青棠牵累进去,却因张献的隐瞒让她这一步变作了废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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