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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205)

“李娘子不必多礼。”元秀记得赵郡李氏这一辈的女郎该是绿字辈,譬如李十娘名绿艳,方才见过的李七娘名绿浓,她并不知道幽州节度使之女居然为了贺夷简亲自追到了长安来,即使听了李十七娘自报家门,压根也没往河北去想,只当她年纪虽然与李十娘差不多,但也许辈份或者嫡庶有别,她目光一转,见李十七娘身后两个都是仆从,却不见李绿浓并李绿艳的影子,李十娘绿艳或许因为才醒来身子没有全好暂时不能亲自过来,但李绿浓却不至于不过来吧?她虽然没想到幽州去,心下也狐疑起来,“十娘子还好吗?”

她这话一出口,李十七娘立刻知道她是认错了人了——李十七娘既然排行十七,幽州李衡的家族之中,自然也有排行第十之人,但李十七娘这一辈,却是不分郎君女郎一起排行,偏巧幽州的李氏这一代行十的乃是一位郎君,只有十郎,可没十娘。

李十七娘心思敏捷,立刻猜出能够被元秀这样态度对待的李十娘,不会是宗室——元秀总不可能连自己堂姊堂妹都不认识,那就只有赵郡李氏了。

这时候她也知道为什么自己报上姓氏后,别院的人连身份都没问,便直接请了自己进来,想是元秀与赵郡李氏的哪个女郎约好了,偏偏那女郎来得迟了些,却让自己顶了这个名。

李十七娘想到此处,暗暗发笑,她心念转了一转,在回避掉这个问题趁机套话与实话实说之间略一犹豫,做出选择,含笑道:“贵主说的十娘,可是赵郡李家的十娘子?”

她这么一说,等于是承认了自己不是赵郡李氏之女,闻言元秀并众人都吃了一惊,郭旁尤其懊恼,若不是碍着李十七娘还在这里,他当即就要上前请罪了,采绿也一头雾水……

元秀蹙了蹙眉,疑惑道:“你是谁?”

李十七娘举袖掩口,轻笑着道:“臣女幽州节度使之女,李氏雍容,排行十七,贵主若不嫌弃,唤臣女十七娘也可!”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终南

[更新时间] 2012-05-17 21:18:50 [字数] 4556

“臣女在幽州时就听说贵主貌美如花,国色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回到正厅后,元秀着人撤下李十七娘方才的蒙笋,另沏了神泉小团上来,李十七娘捧起神泉小团轻嗅了嗅,放下后笑吟吟的说道。

元秀懒洋洋的看着手里的新裁的宫扇扇面,淡笑着道:“十七娘过奖了。”昭贤太后在世时,因昭贤崇尚女子应有贞静之风,她一直被养在深宫,鲜少抛头露面,就是长安,也只知道宪宗诸女里面,昌阳公主娇艳犹如桃李,她的美貌之名,还是贺夷简的追求才成全的。

这李十七娘开口就说在幽州时候听见,到这里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元秀目光看似凝聚在手里的扇面上,其实却透过扇沿不动声色的又看了几眼李十七娘,这个据说贺之方十分中意的未来儿媳虽然独自追到了长安甚至追到别院来,但瞧着却比赵郡李十娘精明,她很好奇自己态度冷淡,这李十七娘会怎么接下去?

因此才说了一句,便不多言。

却听李十七娘依旧笑吟吟的:“臣女说的可是一点也不过,在幽州时,人人都说臣女容貌艳丽,虽然知道那些人不过是瞧着家父薄面,臣女原本也以为自己是着实有几分颜色的呢,如今见到了贵主方知何为绝色佳人!”

她这番话像是还在夸赞元秀的容貌,但以自己相比,显然有暗讽元秀貌美之名之所以远播幽州,无非是因为她的身份,元秀眉心蹙了一蹙,随即松开,轻笑道:“本宫自来久居深宫,这长安见过本宫的人能有几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这些谣言也不知道计较什么。”

这回是李十七娘面色一滞了,元秀看似答得随意,可话语里自矜金枝玉叶,少有人得见真容的含义却非常明白,对比一下先前李十七娘说的在幽州人人称赞她自己美貌,等于是在说李十七娘身份不够珍贵,因此幽州之人居然都能够看到她,另一层意思却也在指李十七娘不够庄重,未婚女郎,居然到处抛头露面,使外人得见真容。

厅中沉默了一瞬,李十七娘复轻笑了一声,将沉闷的氛围化开:“如此说来臣女今日可是有福了,竟能得见贵主亲面。”

“本宫到山间别院是为了避暑,此处清凉幽静,不比宫中,倒是有许多空暇。”元秀立刻针锋相对的道,直言自己在别院时颇有闲暇,并非特别出来见李十七娘。

李十七娘听出她话语里的贬意,也不着恼:“说起来臣女不速而来,也难怪让贵主这里的人误会。”她顿了一顿,见元秀没有接口的意思,依旧气定神闲,才继续说了下去,“臣女此来,却是受人之托。”

元秀不动声色道:“哦?”

“与贵主相熟的贺六郎——”李十七娘微微笑道,“即将离开长安,原本该他亲自过来向贵主辞别,怎奈何,六郎他昨日忽然有不适,只得臣女代为前来,还望贵主莫要计较。”

元秀一哂,正要说话,却见厅外有人徘徊,元秀把下颔抬了抬,采蓝便扬声宣人进来问话:“不知道贵主这里有客么?谁许你们在外面转来转去?还不快快退下!”

那人忙道:“禀贵主,别院外又来了访客!”

“是绿园那边的李娘子?”元秀听了,抬头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有些为难道:“贵主,来客姓贺!”

这人话音刚落,元秀身后之人皆看向了李十七娘,李十七娘似乎也怔了一下,随即笑容满面道:“看来贺郎不亲自向贵主辞别到底不能放心,贵主可否容他进来说话?”

元秀一手搭在几上,一手拿宫扇抵着下颔,微微而笑,眼波流转:“贺郎君要做的事情,李十七娘都已经代劳了,他又何必再这样麻烦?”说着回头对那人道,“去回了贺郎君,请他不必忧心,十七娘很快就会出去。”她看眼厅中铜漏,眯眼道,“本宫看,贺郎君应是来接十七娘的,这时辰回去,若十七娘骑术精妙些,倒是赶得上城门关前进城。”

说完,取起几上茶水一饮而尽,李十七娘也只好站起身来,顺势告退。

元秀命郭旁相送,待人走了,采绿摇头道:“河北真是太无礼了!魏州的贺六好端端的缠上了阿家,闹得满城风雨,最近谣言才止息下去不说,这幽州李家的十七娘也忒不讲理,虽然听说她与贺六早有婚约,但却是贺六纠缠着阿家的,她这样跑到长安,甚至追到别院来代贺六向阿家辞行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阿家对贺六有过好脸色吗?”

旁边采蓝却扑哧一笑,道:“奴倒觉得这李十七娘很有意思。”

元秀轻笑道:“确实有意思。”

“她有什么意思?”采绿性.子直,只觉得今日被李十七娘钻了个空子,又听她提起贺六,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快,只是见元秀虽然听到贺六正在别院外求见后立刻端茶送客,但也看不出愠色,也吃不准元秀的心意,发泄了一番后,这会却糊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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