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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128)

守真乖巧的在旁边就着梅子饮吃粽子,只作未闻未见。

那边杜野掀帘而出,又到了附近几席内寒暄一阵,接着便飞快的进了西面的一见雅间。

雅间内,已经有一人踞案而坐,正对着一面四折屏风自斟自饮,此人乌发以锦带缚住,黑压压的散在肩头,着一袭松绿交领宽袖袍衫,襟袖处皆以玄色丝线刺出繁复缠绵的穿枝花纹,他轻握着酒樽的右手指上,戴着一枚色泽温润的玉制韘环,几与手上肌肤成一色,腰间束了玄底绣有菖蒲图案的锦带,赤金嵌明珠带鐍,腰间悬五色丝绦,系着一连五只成串的香囊,皆为锦缎底绣着应景的五毒,顺着他视线望去,那四折屏风上却是一派浩荡的艳红之色,漫山遍野的艳杏烧林,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绝艳之感。

见杜野进来,里面的人转过头,笑道:“三哥为何要去招惹那女冠?”

“咦,我不是说要去迎一迎裴灼他们?”杜野一脸的惊奇,“你怎知道我去见了那女冠?莫不是你在门后偷看?”

那人哑然失笑:“此刻楼上人还不多,三哥也知道我的耳力远胜常人,便是想装作没听见你的足音走向也难。”

“你若没开了门偷看,如何知道有女冠前来?”杜野不信,坐到他身旁一拍他肩,懒散道,“偷看了就偷看了,那女冠虽然年纪小,瞧着实在是仙姿殊色,若非她是拿着玄鸿元君的帖子来的,我定然不会试探几句就出来。”

那人不动声色道:“三哥难道不是被赶出来的?”

“胡说八道!”杜野毫不犹豫的一口否认,大言不惭道,“我这般儒雅风流,那等年纪的小小女郎最爱不过,岂会舍得赶我出来?”

“那是女冠,不是寻常女郎。”

杜野一本正经道:“女冠又如何?前有李季兰,后有鱼玄机,我又何妨做一回陆、谢或温?”

李季兰与鱼玄机皆是本朝女冠之中的风流人物,前者生于山温水软的江南乌程,容貌俊俏,自幼天资过人,年方六岁便能指蔷薇为诗,有两句为: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其父因此恚怒,曾言其长成必失妇行,后果如此,李季兰为女冠时,与茶山御史陆羽并俗家名为谢清昼的僧人释皎然都过从亲密,传言之中她的入幕之宾甚至还包括了天宝年间的进士、河间刘长卿,南阳朱放并韩揆、阎伯钧、萧叔子等。

而鱼玄机却是只在几十年前的事,她本是长安人,小字蕙兰,自小生得美艳多才,只可惜出身倡家,幼年时便能与杜陵温八吟唱和,做《卖残牡丹》时年仅十岁,温八吟便是温庭筠,此人面貌不佳却文采斐然,对鱼玄机极为赞赏,鱼玄机堪堪长至破.瓜之岁,对他颇有心许之意,然而鱼氏美貌年少而温庭筠自惭形陋年长,将她引与望族子弟李近仁为妾,但因李妻裴氏不能见容,后只得黯然投于咸宜观中出家,终不能相忘,后因妒杀使婢绿翘,被处死时正当韶华,不过二十有七岁,可谓是红颜薄命。

“三哥知道我耳力好,你方才掀帘退出后那女冠说的一句话我可是听得清楚。”见杜野以这两人的宾客自比,那人轻笑着道,“你可知道她说了什么?”

杜野略一踌躇,想到此处也无外人,好奇道:“什么?”

“那女冠自言自语,道她本以为你三十许便官至一州刺史,定然年轻有为,却想不到见面不如闻名——甚至,还怀疑你那刺史之位,是叔父在宰相之位上时以权谋私,替你弄的。”那人淡淡一笑。

杜野咳嗽了一声,忽然站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一样,喃喃道:“真是奇怪,裴灼他们为何还不来?”

“那女冠年纪虽小,到底是清忘观过来的,玄鸿元君的人,三哥还是莫要招惹,否则元君一纸书信到了叔父案前,连我也帮不了你。”那人微微侧首,冠玉似的脸上,眉黑如墨,斜飞入鬓,一双星目灼灼发亮,带着一丝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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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那个咪,起名时没注意,鱼玄机嫁的那个人,叫李亿,和书里设置的代王重名,默……

鱼玄机有个《迎李近仁员外》,貌似是为了这个人写的,我猜他可能字近仁吧?为了不重复就写这个了。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杜七

[更新时间] 2012-04-27 18:19:41 [字数] 3109

“说真的,裴灼怎来得这样慢?”杜野忽然收起眼中同样的戏谑,正色道,“他就住在安义坊,比其他人可近得多,就算今日往曲江池边来的游人众多,车马壅塞,也不该如此缓慢呀!那女冠都从清忘观里赶过来了!”

“也许车马拥挤之中裴灼的车坏了,或者马惊了,今日出门之人极多,总难免会有些意外,但裴灼并非娇弱女郎,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那人微微一哂,“三哥既不放心,何不叫人出去找上一找?”

杜野嘁道:“人这么多,怎么找?”

正在说话间,雅间的门却被大力拍响了,门外传来一阵喧嚷,夹杂着两人都熟悉的朗笑声:“三哥、十二弟!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居然还躲在雅间里面偷闲?这可是我杜家待客之道?”

“咦,七郎来了!”雅间内的两人对望一眼,被叫做十二弟的人长身而起,而杜野也开了门,但见门外已经站了一群人,大多是未加冠的少年,其中不乏女郎,为首之人堪堪加冠的年纪,面容狭长,眼带桃花,着一袭绯色锦袍,腰悬雄黄香囊,襟佩艾人,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杜野扫了一眼插艾簪花的人群,失笑道:“你来得迟了,十二弟都比你早到,你还好意思说?”

“来得只是比你们迟了些,却恰好赶上了客人到的时辰。”杜七振振有辞道,“你们两个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名满长安的崔大郎君也敢丢在座中不亲自招呼,就不怕明日全长安的女郎到咱们杜府面前替崔大讨个公道么?”

他声音说得响亮,楼上顿时响起了远远近近的哄笑声。

元秀在竹帘后呻吟了一声,以袖掩面,低叫道:“糟糕,他们怎会请了崔风物来……”

却听不远处有个熟悉清朗的声音回道:“止白兄此言差矣,长安城中谁人不知止白兄风流倜傥,引得美人争相垂青,又何必取笑澄美?”

崔风物字澄美,止白却是杜七杜留才取的字,两人一般都是长安城中引人议论的郎君,只不过前者无论风仪还是为人都皎皎若月,洁身自好,虽然姿容倾倒了整个长安的女郎,甚至包括了深宫里的金枝玉叶,却鲜少传出与哪家女郎亲近之言;反观后者,却是叫长安上上下下的女郎们又爱又恨,杜留今年方及冠,但他这风流不羁的名声,却是十四岁上便有的,他的父亲杜黄衣为正家风不知道用过了多少方法,无奈杜留打死也不肯改掉这性.子,而且他善后的手段颇为高明,无论勾引了哪家女郎,事后总能够叫人家心甘情愿的息事宁人,久而久之,杜黄衣也索性眼不见为净,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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