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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532)

卫长嬴好奇的问:“是什么?”

“少夫人您知道沈都尉固然是沈氏子弟,然而于文事上不甚精通……”朱衣思索着合适的措辞,道,“早几年前一回年节,沈都尉前往三老太爷府上赴宴,席上行酒令,到沈都尉时一时没想起来——本来沈都尉已经认了罚酒了,结果那日席上叫去助兴的妓人里,有一个叫缕儿的,偏出来讥诮了一句沈都尉!”

卫长嬴皱眉问:“然后呢?”

“沈都尉自是大怒!”朱衣道,“婢子听说沈都尉当时是这么说的:大意是都尉他兢兢业业戍边报国,俯仰皆无愧于天地,席上酒令只是微小之事,区区一个供人玩乐的妓人也敢议论他不通文才?又说沈氏本是以武传家,要求族里子弟个个文才了得那是少夫人您的娘家才能够做到的!”

“那三叔公怎么做的?”卫长嬴问。

朱衣道:“事情就在这儿:按说沈都尉这么说了,于情于理,三老太爷即使不处置那缕儿,也该把她交给沈都尉的。但三老太爷当时敷衍了过去,没两日却把那缕儿纳入了后院。至今那缕儿还侍奉着三老太爷、极得老太爷喜欢呢!”

卫长嬴明白了,就对黄氏道:“姑姑你回头去告诉三叔婆一声,就说这次各家出美姬,缕儿必须列在其中!”

朱衣在旁道:“少夫人,三老太爷颇喜欢这缕儿,据说缕儿自恃宠爱,是连三老太爷的元配发妻也不放在眼里的。”

“身为侍妾却不把元配正室放在眼里,目中无人到这地步,想来她这双眼珠一定也是大异常人。”卫长嬴淡淡的道,“若三叔公这样老糊涂了,就取了这缕儿的眼珠给他清醒清醒!”

卫长嬴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把剜去缕儿双目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朱衣听得心头不禁一寒!对这少夫人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黄氏却微笑着道:“少夫人说的是,这缕儿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年少美貌得了三老太爷的宠爱,竟然轻狂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自己找死!三老太爷年事已高,想来也是因此失察,才纵容得她这般无礼!”

……这三叔公又不像沈熏那样属于阀主一系,虽然说不像前任西凉刺史之父那样明显的厌恶卫长嬴,但也谈不上亲近。

本来卫长嬴夺了权之后,只要他不出来犯糊涂,也懒得赶尽杀绝。

但现在既知道了沈由甲跟他有仇、而且还非常想报仇——辈分低但忠心耿耿、还是丈夫得力膀臂的沈由甲跟辈分高却不冷不热没什么用处的三叔公,卫长嬴想都不必想,自然是选择了沈由甲。

沈由甲想要缕儿报仇,慢说他有足够的理由,他就是没有理由,卫长嬴也会替他把人要过来的。

至于沈由甲这次过来没有为其弟沈由乙说什么嘛……卫长嬴淡淡的道:“他既信任夫君,自不会因为沈由乙做错了事情就惊慌失措,忙不迭的请罪,惟恐迟缓了被追究。此人能在都尉一职上一待十数年,确实是胸中自有丘壑。”

黄氏道:“少夫人说的是,只看缕儿这件事情,就知道沈都尉看似粗豪,其实什么都清楚。”

诛灭秋狄大单于穆休尔的整个计划都是沈藏锋为主导、沈由甲辅佐弄出来的。如今目的达成,沈藏锋威望更上层楼,已经到了正式过问族中之事、彻底坐实下任阀主之名、掌握族中实权的时刻了。

就算沈由甲不来要美姬,等沈藏锋回到西凉城,肯定也是要亲自接过明沛堂之权,整肃上下,栽培亲信、排除异己……沈由甲不过是给了个引子,趁这机会给自己报了当年的仇怨罢了。

……甚至还有可能这些年过去了,沈由甲早就不在乎当年这一段恩怨,但觑出沈藏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特意贡献出来一个引子。

总而言之,秋狄大单于伏诛、即使乌古蒙与阿依塔胡这些余孽还存于世,然而也都是元气大伤,还要彼此争夺大单于之位——外敌一时间自顾不暇,边境总可以安稳上一阵子了。而赴边建功的三年现下才过去了两年不到,剩下的一年多时间,沈藏锋难道还会在明沛堂里吃喝玩乐的消闲度日不成?

先前卫长嬴夺权,不过是给丈夫稳固后方,免去沈藏锋既要与穆休尔斗,还要分心对付族里的算计。作为女子,卫长嬴即使名义上当着明沛堂的家,所能管的事情也有限。但沈藏锋既然腾出手来,可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拦着他过问了。

卫长嬴靠在软榻上,微微眯了眼,盘算着自己所知道的族里情形……

☆、49.第四十九章 老不死与赔钱货

[第4章第4卷]

第388节第四十九章老不死与赔钱货

其后到了快满与木春眠约定的日子时,曹家堡着了一群年轻力壮的儿郎,以少堡主曹丫的名义,前呼后拥的将季固送到西凉城。

卫长嬴点了个族侄,一起陪端木芯淼亲去见了。

这季固算着年纪其实跟季去病不差几岁,但看起来远较季去病苍老。他形容清瘦,皱纹满面,然而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看人的时候,即使刻意收敛,也带着难以掩饰的防备与隐隐敌意。

显然他这些年来过得也是极惶恐绝望的,否则不会养成这样富于攻击的眼神。

不过对于卫长嬴与端木芯淼,季固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的感恩与唏嘘……看着他老泪纵横诉说着对侄儿季去病的思念的模样,卫长嬴在心里淡淡一哂:一头老狐狸……说是狐狸,但季固的狠绝之处,却比狐狸更甚,几近于狼——

端木芯淼替他看了不便行动的左腿,只说了一句:“师叔祖这条腿早年摔断过,却误了医治良机。如今想要治好,除非打断了再接一次……”

这只是端木芯淼个人的诊断,照着她的想法,自己那远在凤州的师父季去病一时半刻赶不过来,但季固自己的医术也不差。所以端木芯淼是打算说完自己的诊断意见之后,再向这位师叔祖请教请教是否有误……

然后写信去凤州,三个人的意见交换之后,再取一个最稳妥的法子来给季固医治的。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季固连想都没想,直接一掌亲手把腿骨“咔嚓”一声拍断,若无其事的问目瞪口呆的端木芯淼:“这样吗?”

“……”同样猝不及防、被惊得差点离席而起的卫长嬴。

似乎打断了自己的腿后才醒悟过来此举的突兀与惊怖,季固歉然道:“乡野之人,在乡野中待得久了,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卫长嬴、端木芯淼继续接话不能:这算什么习惯?!

于是季固解释下去:“蒙山多毒蛇,小老儿这条腿,就是当年进山采药时遇见毒蛇,逃跑时不慎摔的。蒙山中有一些毒蛇毒性极烈,小老儿手头药材又有限,往往不能配到齐全的蛇药,为了性命计,每回进山前都反复告诫自己,若被那些小老儿医治不了的蛇咬了,立刻断肢求生!久而久之,待听到类似的话,往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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