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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461)

卓芳甸沉吟道:“还有呢?”

“所以真定郡王真正的难关不在本朝,却在太子殿下登基之后。”沈丹古缓缓道,“圣人可以为了已经公布的选择,明知道真定郡王做了许多手脚依旧包庇于他,而太子殿下怜爱延昌郡王,愿意为延昌郡王做的事,更胜圣人如今对真定郡王的栽培与期许。”

“因此真定郡王唯一的赢面,就是让圣人在驾崩之前,为他留下足够的筹码,足够到了即使太子登基之后也不能不立他为储君。”

卓芳甸摇头道:“这很难,因为陈珞珈现下已经在……”

“陈珞珈是小事。”沈丹古打断了她,不以为然道,“表姑请想,圣人与皇后何等英明?两位郡王争斗并非一朝一夕,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之事做的向来就不少,圣人这回虽然表态属意真定郡王,又何尝有过追究延昌郡王的意思?莫说生在天家了,就是侯府里,些许心计手段,君侯一清二楚,却也不计较的,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何况皇太孙往后便是储君,是大凉未来的主人,要统御这大凉天下,岂能一点手腕都没有?”

他冷冷的笑了笑,道,“虽然立储的圣旨上多半会将储君说得文成武德、仁善孝义,但实际上当真是个心地纯善毫无城府的皇孙才叫圣人不放心罢?选储君又不是选道德楷模。”

卓芳甸蹙了下眉,道:“那丹古的意思是?”

“圣人未必会为此事生气,尤其皇后重嫡,恐怕更不把真定郡王算计延昌郡王的事情放在心上。”沈丹古平静的道。

“那陈珞珈岂非毫无价值了?”卓芳甸不可思议的说道,她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烦躁。

沈丹古却却又摇了摇头,道:“不,陈珞珈极有价值,她关系到了真定郡王会否功亏一篑、而延昌郡王能否东山再起!”

“嗯?”卓芳甸虽然也自诩聪慧了,然而在这个表侄跟前却总觉得自己不够机灵,这回也不例外,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就听沈丹古道:“圣人与皇后都是圣明的,自然明白太子有多么宠爱延昌郡王,即使圣人与皇后如今表了态,但将来山陵崩,太子登基之后,恐怕如今圣心垂爱真定郡王,反而成了真定郡王的催命符了!”

“是以圣人与皇后崩逝之前,很有可能会留下遗诏、甚至是公然召众臣遗命,以真定郡王为皇太孙,这样公开的遗命,太子想推翻可没那么容易,所以需要陈珞珈,等太子登基后再翻出这笔旧帐,给真定郡王定一个欺瞒先帝之罪……”沈丹古得出了和四房一样的结论,“所以陈珞珈很有价值,虽然她的价值必须要在太子登基后才能体现,然而却是必须有的。”

卓芳甸想了想,诧异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该把麻折疏也保护起来?”

“表姑忘记圣人与皇后了吗?”沈丹古提醒道,“太子的这番用心,圣人与皇后岂会想不通?只保一个陈珞珈,还能靠着太子含糊过去,但麻折疏……这样让圣人怎么想?太子还没登基,就不把圣人与皇后放在眼里?”

“因此如今的局势就是,宁摇碧会尽早杀了麻折疏,真定郡王会在圣人与皇后尚且在时竭尽全力的壮大己身势力、与讨得圣人皇后欢喜,而延昌郡王与咱们……只能慢慢收集这些太子登基之后帮着推翻遗诏的证据,等太子登基!”沈丹古正色道,“有皇后在圣人侧,真定郡王只要不谋反、或弑上,便是太子亲自告状,也无法摇动真定郡王的地位!”

“而真定郡王也会利用如今的优势,尽量铲除太子登基之后会威胁到他的人与事,麻折疏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宁摇碧一定会去杀麻折疏!”

“这件事情记下来,往后,就是真定郡王一派欺瞒圣人的证据!亦是延昌郡王为储的契机!”

第二百零八章 纳妾

水轩里,卓昭节诧异的问宁摇碧:“既然如今圣心属意真定郡王,不会为了小事废弃他,为什么你们做事还要束手束脚?”

“圣心属意唐四,可太子殿下却不属意唐四啊!”宁摇碧微笑着道,“如今圣人在,麻折疏为人所杀,那就是寻常命案,或者做得干净,索性就是意外。但将来太子登基之后,不管是谁干的,哪怕真是意外,这件事情只会是真定郡王使人灭口。”

他慢条斯理的道,“太子殿下一心一意扶持的储君乃是唐三,即使唐四也是太子的亲子,甚至还是嫡子,但太子殿下最疼爱的儿子却不是他,如今唐四要做的,向圣人与皇后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胜任皇太孙并非是最重要的,因为圣人素来重视皇后与我祖母的意见,如今皇后与我祖母都站在了唐四这边,只要他不犯大过,哪怕大肆打压唐三,只要做些掩饰,即使太子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问题是,这并不意味着唐四当真可以这么做,因为他如今只是皇孙,不是皇子,帝位必须经过太子才能传下去。”宁摇碧吐了口气,轻声道,“这才是如今我们要谨言慎行的缘故。”

卓昭节微微变色:“那麻折疏不杀了!”她虽然恨麻折疏心胸狭隘,只听陈珞珈的片面之词就策划了如此狠毒的报复,牵累林家、白家、游家甚至是卓家,这四家随便哪一家都远非麻家所能比,却被麻折疏玩弄股掌之间,存下罅隙,但相比起这份仇恨,宁摇碧的安危前程自然更重要。

“必须杀。”宁摇碧却摇了摇头,平静的道,“太子太过宠爱绿姬,为了能够让唐三承位,他连唐四都可以舍弃,如今这些人不除,将来留着让他踩到咱们头上么?尤其这麻折疏心胸狭隘至此——此人才进怀杏书院时,因为是商贾子弟,为同窗所鄙视,那时候林鹤望与宋维仪爱他之才,三番几次的为他解围、提携他上进,别说宋维仪与游家结亲是阴差阳错之下的意外,就算林鹤望在此事上偏向了宋维仪,多年交情竟丝毫不念,这样的人,既存罅隙,如何能留?”

卓昭节呆了一呆,道:“可是……”

“此事我既然看破,自然有对策。”宁摇碧温柔的道,“只是如今不好告诉你,总之你莫要担心就是了,你看,所谓酒珠案,所谓拆了欧纤娘与陈子瑞的婚约,哪一件不是在我算计之内?”

虽然他说的有理,但想到太子铁了心要扶持延昌郡王,如今圣人与皇后却都年长,卓昭节到底还是不能放心,但宁摇碧现下显然是不想多告诉自己什么,卓昭节也不想拂了他的意思,便勉强笑了笑:“我自是相信你的。”

顿了一顿,卓昭节忍不住问道,“但现在时五怎么办?”

宁摇碧嗯了一声,奇道:“时五怎的?”

“他如今是要娶慕三娘子吧?”卓昭节低声道,“那欧纤娘怎么办?到底也是敦远侯所出,难道要去给时五做妾不成?”

宁摇碧闻言失笑道:“欧纤娘虽然有些手段,但比慕三娘还差得远,何况她一个庶女,可没有一个做太子妃的嫡亲姑母帮衬着把事情闹到皇后跟前一锤定音,所以正妻之位她是肯定争不过慕三娘的,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小娘子,若是做侧妃皇妃倒也罢了,做妾……怎么可能?除非敦远侯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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