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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晨若梦(12)

“哎呦!你个母老虎!”楚青杫一声呻吟,然后是忍无可忍的声音,“我赔你就是了,你现在立刻给本少让路,本少有急事!”

呃,陈以晨想到白然然凶悍无比的跆拳道,心里有些同情自己的表哥。

这边,陆以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声音沉凝道:“有事儿说事儿!大哥到底怎么了?”

一句话,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那边的楚青杫有些委屈,一边应付某个女人的利落拳脚,一边道:“四哥,沈家大小姐回国了,大哥正找虐呢!说是头都砸破了,你快先去看看吧,就在夜色!”

沈家大小姐……

沈芩?

陆以辰脸色不大好看了。淡淡应了声,就收了线。然后开口让司机快些。

陈以晨心想,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似乎挺严重。这个沈家大小姐又是谁,她完全不知道。不过像裴阑那样强势如同君王的人,也会出事儿?倒是奇闻。

与陆以辰几个交好的发小,陈以晨都是认识的。除去过世多年的老二,其他人都与她或多或少有过接触。几人的大哥裴阑,她第一次看见他时便是那次黑影区的事,他不过方现身,欺负孟紫苑和她的一干黑影区地头蛇就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惊慌颤抖地喃喃着“裴少”二字,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裴少,或许在B市并不如陆少来得更有分量,但是这两个字在黑道里是无人可以企及的第一位。B市混黑道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裴少,以及裴少背后坚硬的势力,就像整个中国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涛哥一样。

迫于陆以辰无形中散发的压力,司机将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盛世金岭。陆以辰将怀中女孩儿抱出来,小心翼翼放到了陈家门口。

欧式别墅以雪白与湖蓝色调为主,简约干净,前面是一片一片的花海,绽放的木槿,芬香的茉莉,处处透着闲情与意趣。

她个子不矮,可身影异常纤细,就那么站在从木槿花之间探出的宽敞小道上,竟像个嫩生生的孩子一般,孤单柔弱。

陆以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陈以晨看他就这么不发一言,转身就走,心中就生出了几分不舍。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嫩白的小手扣在他铁灰色的衣襟上,带有点小小的固执。她仰起小脸来看向回头的他,道:“你……就要走了?”

他看到她清亮水眸中的迷人光芒,霎时心中柔软,悲喜难辨。转过身,伸手抓住那只软嫩娇白的小手,放到唇间轻轻一吻。

如清风般温柔,带着丝丝的冰凉。

“有急事。我忙完了就来看你,晨宝宝要乖乖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无比宠溺。

半晌,他终于转身,大步跨进了那辆出租车,关上车门,淡淡吐出几个字:“夜色。快点儿!”

陈以晨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良久,这才伸手戳戳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到:“笨蛋晨宝宝!你没救了!”

哎,要不要真的动手把他给追回来呢?

她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出神地想着。嗯,这样吧,如果走回家的步数是单数呢,我就开始倒追他,如果步数是双数呢,就先看看再说。

嗯,主意不错!她笑眯眯的便开始执行。

于是,陈家妈妈从阳台上看到的,便是自己宝贝女儿猫着小纤腰一步一步数格子,通向别墅的道路上满是绝色的木槿花,可满园的花团锦簇也抵不过女孩儿可爱娇气的身影。

王思言有些感概——自己是多么不容易才将这孩子养成如今这副娇气模样啊!

六年前那个孤傲坚毅倔强冷漠的孩子,总算是变了。

另一边,出租车上给自己清理额角血迹的陆以辰忽然醒悟过来时,又怨念了——自己不是还在生气么?不是还在怨愤么?不是不想这么快投降么?那么方才是怎么回事?那句“我忙完了就来看你”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他觉得自己悲剧了。为什么总是这样容易屈服呢?

开车的司机觉得来自身后的压迫感愈发严重。他冷汗涔涔,立时将车子开得更快了。

当沈家小芪终于看到四哥那淡漠镇定的身影,他犹如挣扎在泥淖中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一样,忍不住大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从这两难境地中解脱了!哎,四哥救我!!

他如获救星,蹭蹭蹭地就往陆以辰走来的方向跑!一边热泪盈眶道:“四哥!你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

陆以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清雅,竟不见一分慌张。清绝的俊脸上镇定异常,只有眸中偶尔闪过的几分担忧,让沈芪知道,四哥还是关心大哥的。啧啧,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真是让他敬佩不已!

沈芪不敢耽搁,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陆以辰。

说起这沈家,就不得不说沈家的大公子沈茴,也就是兄弟中那位过世多年的二哥。那时陆以辰不过十来岁,可也算是见证了大哥二哥因为一个女人而搅出的兄弟反目、血雨腥风。他们几个年纪小的,任是当时已经有一定实力的老三孟京,都不敢贸然出手偏帮。两人钟情于同一个女人,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以沈茴让出,远走他乡而告终。只是过不久,就传来沈茴醉生梦死客死异乡的噩耗。知道消息后,裴阑丢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女人,听了他父亲的话入伍,并远走新疆,一去就是十年,等他六七年前回京之时,已经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踪影。

这两个人,分分合合,纠纠缠缠,直到今年才终于即将修成正果。这种时候,哪里容得了沈芩的破坏?

沈家大小姐沈芩,也就是沈芪的二姐,沈茴的妹妹,因沈茴之死与裴阑向来有些不对付,知道裴阑即将与那个女人结婚时,立时就找上了裴阑。裴阑任其打骂,被她揍得头破血流也不还手,而恰巧一向护短的孟京赶了过来,看到头破血流的大哥,当即就要对沈芩出手。沈芪挡不住自家二姐,更挡不住三哥啊!整个儿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才不敢耽搁地打了六哥楚青杫的电话。

陆以辰走到酒吧内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桌子椅子东倒西翻,就连顶头的巨大的吊灯都没能幸免,整个儿被砸在了地上。

一身黑色西装的孟京,显然刚从什么会议里赶过来,正撩起袖子与五个劲装男人斗殴,那几个男人显然是沈芩请来的打手,身手并不如何,却胜在人多。

沈芩一身金色及地长裙,栗色的卷发波浪般披散,手臂抱胸,仿佛看好戏一样懒洋洋立着,偶尔还冷冷瞟一眼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裴阑。

那个向来强势霸道狠戾强大的裴少,竟然也有如斯妥协软弱任人欺凌的一面!

陆以辰脸色很差,可步履却异常镇定,清淡动听的声音响起,竟是说不出冷静沉着:“沈家大小姐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刚回国就想去监狱坐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