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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凤华(原名:谁许良辰、夜欢)(97)

苏心禾沉声吩咐道,眼神却始终注视着季少君,希望他能挺住,她会陪着他一起共度这个难关。

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到位,苏心禾小心翼翼地将季少君扶了起来。

此时的季少君,双眼微睁,眼前却是迷蒙一片,晃动的人影是他熟悉的感觉,累极,终将沉重的脑袋搭在了旁边之人的肩膀上,心,慢慢地安定。

只要苏心禾在他的身边,他忙乱狂躁的心便找到了镇定的力量,她说过,等着她来,而他,也终于等到了。

鼻间,闻到浓重的药味,季少君不禁微微皱眉,脖子往后缩了缩。

“别怕,喝了药才会好……”

苏心禾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轻轻地拍打着季少君的背,像哄小孩一般地哄着他喝药。

说着说着,那药碗便凑近了季少君的唇边,在他略带抗拒的表情中,缓缓地将药喂了下去。

之后,在北四的帮助下,两个人把季少君抬进了泛着热气的木桶里。

布帘后一阵氤氲的雾气缓缓上升,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季少君的身子慢慢地浸进了水里,双手搭在木桶边缘,脑袋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只是那眼光却紧紧锁定了不远处娇小的身影。

“别走……别离开……”

眼见雾气之中的身影转身向外走去,季少君伸长了手臂,想要触及那摇曳的裙摆,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商场卷 第【97】章 不弃

“别走……”

季少君的眼前早已经是朦胧一片,脑袋昏昏沉沉,但意识最深处的恐惧却紧紧地橛住了他的心,他不想要苏心禾离开,他要她一直陪着他。

苏心禾的脚步一顿,转身注视着那氤氲在雾气中的男子,扯住帘子的手轻轻一拉,隔室内便只余下了他们俩人。

她左手托着一个银质的托盘,托盘之上,银亮的锋芒在雾气中泛起一股冷寒,那些针尖都沾上了药水。

这个时代没有针管,而这么短的时间内,苏心禾也没有时间去研制出针管,而要让药水直接进入身体里,让药效充分的得到发挥,那么,针灸是最好的途径。

“季少君,我要为你施针,待会别乱动,好吗?”

一手将托盘放在浴桶旁的木桌上,苏心禾转身对着季少君轻声说道。

“嗯。”

季少君点了点头,很满意那个娇小的身影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他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直觉的点头。

苏心禾深吸一口气,一手执起了托盘中的银针,另一手探入水中,在季少君的身上摸索着,寻找着下针的穴道。

每到一个穴道,她的手指微微停顿,确认之后,另一只执针的手便飞快的探入水中,准确地扎在穴道上,如此反复再三,直到托盘里所有的银针用完,苏心禾才呼出一口长气。

扎针切忌停顿,一定要一鼓作气,在这个过程中,她几乎凝聚了全部的精力,不敢有丝毫的走神,好在季少君很配合,或者说他已经迷糊到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只是没扎一下针,他好看的眉毛会微微一拧,作出对痛楚最自然的反应。

银针扎完之后,苏心禾驻足在一旁,观察着季少君的反应。

“心禾……”

疼痛袭来,季少君忍不住脱口唤出苏心禾的名字,双手紧紧地扣在浴桶边缘,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苏心禾知道,这药效是发作了。

她通过银针将药汁注入到季少君的体内,那药性刁钻,进入身体之后,四散开来,寻找着那病菌。

这就像是一场猎人的狩猎行动,那四处游移得的病菌就是那狡猾的猎物,药汁的侵入让它们四散奔逃,隐匿在每一个脆弱的角落。

即使是这样,药汁经过之处,这些病菌也无所遁形。

药汁与病菌面对面地交手,就像在季少君的身体里打一场硬仗,那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季少君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涌进了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地爬过他的皮肤,渗入他的血管,啃噬着他的骨髓。

那种痛,看不到,抓不着,让他犹如置身在万焰火海之中,火龙地巨舌如死神的亲吻一般滑过他的每寸肌肤,留下炙热的印痕,灼痛了他的心。

喉咙深处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他只能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直到丝丝血腥渗入口中,刺激着他的神志,让他有片刻的清明。

季少君双眼微睁,虚弱的看向旁边站着的白衣女子,那一身白衣氤氲在雾气中,竟然是那样的飘浮,那样的不真实,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幻?

“季少君,挺住!”

银针上慢慢地聚集了暗色,接近季少君皮肤的那一端已经呈现出灰暗的颜色,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天堂与地狱就在一线之隔。

而这也说明药效正在发挥,将季少君身体内的病菌给一点一点地拔了出来。

苏心禾的双手轻轻覆在季少君的手背上,将温暖与力量传递给他。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

见季少君的手扣住木桶的力道越来越紧,苏心禾也暗自担心,她怕,她怕他真的挨不过去。

这是她的第一次试验,她尚未知道患者的承受度是多少,能否挺得过去,这一点,她心里也没有底。

如果季少君的体质状态撑不过去,那么,便只有靠精神的支撑挺过去,只要能挺过去,他就能活下来。

如果不能……那么病菌会再度反噬进他的体内,将会造成比原来多一倍的侵害,到时候的季少君,恐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所以,他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

“心禾……我好痛……好难受……”

季少君一反手,两手紧紧地抓住了苏心禾的手,指甲深深的陷进了她的皮肤里,抠出一丝暗色的血红。

有一种深沉的痛,从脚底席卷而上,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剜着他的骨,噬着他的心,痛入骨髓,痛彻心扉。

他痛苦,无助,内心深处有极度的火热需要宣泄,像岩浆想要冲破地底的那一层硬壳,像碳火焚烧出通红的烙铁,那一波一波的喷涌,那一块一块的炙热,烫在他的心上,他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想睡,他好想睡过去,睡了,就什么疼痛都没有了,睡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季少君的眼皮耷拉着,像是要撑住最后的那一点星光,像是要看清楚身旁的女人,他想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生生世世都不忘记。

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再有一点时间,那么,他就可以得到苏心禾的心,他就可以和苏心禾永远地在一起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啊,他好不甘心!

为什么,他要在最后才明了自己的心?

为什么,那些蹉跎的岁月里,他不去珍惜,不去把握?

这一生,他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女人,他好不容易知道什么是爱情,就要从此远离了吗?

生命真的好脆弱,他好想抱抱她,亲亲她,像她的夫郎一样对她做着任何亲密的事情,感受爱情如花一般绽放的甜蜜与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