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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嫡女(204)

眼见锦韵为难的样子,沐子宣眸中闪过一丝苦涩,遂主动提议,有时候一进不如一退,他自然知道。

“不行啊,姑爷,外间今夜我值夜要睡,若你住了,我可没地儿了。”

竹心眨了眨眼,这个主意可不好,若是小姐点头了,她今晚不是要在门外站一宿?

沐子宣笑了笑,目光转向了锦韵,显然决定权是在她的手上,回到将军府,他的身份在这帮丫鬟口中自动转换为了姑爷,这个称呼比世子爷好,他爱听。

“好了,晓笙把棉被拿一床给他铺在地上,这样问题不都解决了。”

锦韵烦躁地摆了摆手,又不能撵沐子宣出去,若是被舅舅知道,怕是少不了一顿唠叨教训,他们夫妻也有自己要操心的事,何必为她费神?

“小姐,青砖地上那么凉,姑爷身子不爽利,这……”

自从那日偶然见过沐子宣背后白衫飘红之后,今天晓笙也认真观察过,世子爷虽然强撑着和舅老爷聊天,但是隐现疲态,那手还不自觉地扶向腰间,似乎那里真的有伤,只是两人正呕着气,小姐没有关注罢了。

“你管他爽利不爽利,让你铺你就铺,爱睡不睡!”

锦韵咬了唇,转过身去,眸色低沉而阴郁,这些丫头是怎么了,明明吃着她的饭,还帮沐子宣说话,真正是胳膊肘往外拐,没良心!

沐子宣对晓笙投去感激地一瞥,道:“按你家小姐说的做。”

“是。”

晓笙恭顺应是,心中暗叹一声,竹心也皱巴着一张小脸,在一旁帮忙。

夜,很静,银色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泄了进来,一地的雪白。

沐子宣侧卧在地铺上,目光柔和地看着莲云纱帐内娇小朦胧的身影,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安定,即使不能同榻而眼,可离她这样近,他的心亦是满足的。

静静地守着她,看着她,也许这样走过一辈子,也不错。

身后的目光这样灼灼,锦韵怎么能睡得安稳,一晚上翻来覆去如坐针毡,早知道就应该狠下心来,入夜了就将他给撵到院子里去,那时哪里还有什么鬼影子,可心里到底念着晓笙与方芷君说过的话,心中有了一丝不忍。

什么脸色依旧苍白,身子不爽利,她也瞥见了,不似作假,看来真是身上的伤没好。

她是厌恶他,但也没想过要他的命!

可俩人这样纠缠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沐子宣?”

许是知道某人也没睡着,锦韵撑起了身,双手抱膝坐在了床榻上,隔着莲云纱帐低声说道。

外间传来竹心的轻鼾,想来是睡熟了,锦韵不想吵醒她。

“睡不着?”

沐子宣也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是和衣而睡,白色的长袍竟然没有一丝皱褶,实在是令人惊叹,这人睡姿也太好了吧。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这种情况咱们俩是过不下去的。”

锦韵直接挑明,一入王府才知道这潭水深,王妃不喜欢她,沐子荣要骚扰她,文舒华仇视她,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怎么活?想想都觉得累人。

锦韵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宅斗,她喜欢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一辈子困在一个院子里与一帮女人勾心斗角耗费年华,值得么?

至少她是不愿的。

沐子宣沉默良久,就在锦韵以为他不会回答,又准备蒙头大睡之时,他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奈。

“丫头,其实最初我并不想骗你……文舒华是太后指的,我无法拒绝,那时,我也想离你远远的,只是控制不住这颗心为你而动……我让你等我,不是骗你,也不是拖延,我以为办成了一切我能求得一个恩典,与你双宿双栖,可总是事与愿违。”

锦韵皱了眉,拳头紧握,声音中仍然不掩恨意,“那你就可以强迫我嫁给你?还求了圣旨?”

沐子宣凄然一笑,月光中他的脸有种冷然到极致的美艳,“若是我不求旨,便是大哥,他已经向太后提起过纳你为侧室之事,你说我怎么能不急?”

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若是她仍然不能谅解,那么最后的选择,他交给她。

第【137】章 遇旧识

夜,任寂静漫延,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周遭,窗纸如泼墨似的,浓黑一片,只映出一弯惨白的月光。

这几天没有和锦韵相处,一则是在暗自养伤,杜绝有心人的猜疑,一则是给自己冷静思考的空间。

没错,求旨这件事情上他是冲动了自私了,可他只是不想让锦韵嫁给沐子荣,和不爱的人一起生活,那才真是一种折磨。

他想着,依两人的感情,即使锦韵有怨有愤,但最终该是不会恨上他的。

可他错了,他错估了锦韵烈性的一面,只要不是当着王府其他人的面,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唾弃,那一下下扎在他身上的赤金簪,她可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身体上的伤倒在其次,心却像被人给一层层剥落似的,那种尖锐的疼痛让他几乎麻木。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不被爱人所原谅竟然是这般得难熬,说句失了志气的话,他甚至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如今,他连靠近她都不被允许,看着她那愤恨中带着鄙视的目光,这不是煎熬,是什么?

两个人痛苦,不若一个人痛苦,若是她要自由,他给她!

锦韵目光沉沉,隔着莲云纱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不知道的事实,从沐子宣的口中说出,带来的震惊不压于她知道圣旨赐婚的那一刻。

沐子荣竟然向太后开了口要她?这个神经病!

也就是说,若不是沐子宣手快,或许不久之后她该嫁的人便是沐子荣?

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债么?

即使是这样,她心中也没有半点对沐子宣的感激。

他们皇室中人是什么,凌驾于任何权势之上么?

能够予取予求,随心所欲么?

她是人,她不是货物,她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虽然对于圣旨她无力抗拒,但她心里怎么能没有怨,没有恨?

沐家这两兄弟,到底将她当作了什么?

一个欺瞒她,一个欺辱她,最后还比上了谁下手快,真正是可笑至极!

锦韵咬了咬唇,声音冷如寒冰,“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即使了解了真相又如何,难道一切还可以从头来过?难道她还可以选择从来不认识他?

或许,情之一字,真的不适合她,不若就像当年在紫竹林中她对林思衍所说的话,一生不嫁,陪在亲人身边,这样不就没有伤痛了么?

“是没有什么意义……”

沐子宣自嘲一笑,半晌,才一字一顿道:“若和我在一起,你真的这么痛苦,那么……我放你……”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来,“自由……”

“放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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