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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368)+番外

作者: 卿汀月 阅读记录

顾九深凝着眉,轻闭上眼睛,沉声道:“小易,你起来吧,不怪你们,是我的错……”

小易怔在当场,俨然不懂顾九是何意。

顾九的手已伸出握住小易的臂膀,她边将小易扶起,边说道:“以后……我来照顾他……这些日子苦了你们了……”

没有一个女人的宅子,大男人小男人们都不如女子细心。每日分配的菜钱米钱,院子的修葺打扫,官员们送来的礼品,这些他每日都得吩咐完了再出门。做不完的公务他都带回家里来,衣服破了也是他自己补,要安置新衣了也是小易领着他去瞧,整个宅子上上下下都要他操心。於思贤因编撰一事脱不开身,至少宅子里头还有个妻子和丫鬟们打理着。

而寡月,他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没有她的日子,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时日已久,潜移默化的她将他的宠爱当作一种必须的东西。

没有人必须要对一个人好,他也会累,也会疲惫的。

终究是她以往太不懂事了……

想起那时候的偏执,桐镇时候的消极到看整个世界都是残缺的……那个时候的顾九经历了那么多,对所有人都能包容,为何要对阴寡月一个人偏执又矫情?

想着,她的眼又有些酸胀了。

人生的路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完美的,而有那么一个人,即使看见了你的缺点也愿意爱你,包容你……

她比阿九,比萧槿,要幸福多了……

她转过身去,清泪滑落脸颊。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比萧槿强,那阴寡月怎么……

自那日萧槿跟着她的马,说了那样一番话以后,她就开始失神,开始不专心,就算有时候听紫砂汇报情况的时候也会分神。

萧槿说:她是这世上唯一能与靳南衣匹敌的女子,除非靳南衣的未婚妻也如她这般她才会死心……

她懂,萧槿能解他抱负,也解他风情……他们都是有才华的人,所以才那么不甘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夺走了靳南衣的心。

美貌、才华、家世、手段……似乎都不及萧槿。

那女子成熟美丽,孤高自傲,才华横溢,八面玲珑,气质独特,这样的女子不曾打动一个男子一分一毫,她到底是不信的,何况那女子对爱情的执着,她身为女子都感触颇深。

小易本因着顾九那句“我来照顾他。”欣喜激动了许久,见顾九转身背对着自己,他又感受到顾九在这一瞬的落寞与悲伤,想上前安慰数句,又觉得无处开口,主子和九姑娘都是内敛之人,这般开口,会不会唐突了?

于是小易选择不说一句,沉默的站在一旁。

厢房的昏黄烛影摇曳着,一颤一颤的,就如同此刻顾九的心。

夜凉如水,皓月笼烟,她唇角高扬。

她就是那么一个平凡的爱着阴寡月的小女子,她是这个世界里仅有一个的顾九,为什么要去和别人比较呢?

她也许不见得比别人完美,可是她爱他,并执著于将他放在性命之上,不强求,不逼迫,只愿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陪他走过少年,青年,中年……看尽四时之风景,花开花落,云起云灭……

即使,如今名分都已成为过往……

她甘之如饴。

巨大的“佛”字吓,昏黄的烛影摇曳,静静地只能听到浅浅的交谈声。

门口一位灰衣的年轻僧人站立在那里,面目沉静,双眸之中带着对芸芸众生的怜悯之色,他低垂着眉目,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床榻上的少年与床榻前的青年浅浅地交谈着,那少年苍白的脸上竟升起一抹红晕,因着溯雪大师提及一件事情,那事情是三年前的阴寡月虽没有亲自去证实却也能够猜到的事情。

三年前,夜风偷走了溯雪大师的方子,拿来给他治病,于寡月,这的确是一件面子挂不住的事情。

无论如何承了人情的人是他。

而且夜风的行径,人家大师都是清楚的不是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现在溯雪还没有猜到他的身份,难保将来他不知道,或者溯雪大师已经开始怀疑了。

就像凡羽能在十年中猜到夜风的身份。寡月一直不信命理,一些东西真的能通过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得知吗?

“靳施主,如今你说的那药酒还可以继续用,药浴可以一个月一次,另外贫僧再给施主新开一副方子,虽不能药到病除,却能压制住这种病情,长期服用后再看疗效。”溯雪说道,已伸手去拿一旁矮榻上的纸笔。

“心病还需心药医……执念再深,世间之事也没有一蹴而就的,施主还是一步一步,心平气和地走。”

溯雪柔声道,一张方子已成,递与寡月。

寡月细细一阅溯雪递来的方子,神情微讶,溯雪大师的方子与凡羽大师的方子相似度极大,只是有些凡羽大师用过的药材他减了计量,又舍了三味药,添了一味药。

“你不紧有新伤心病,还有顾及,此汤药取‘无根之水’熬制,将‘灶心土’、‘锅底灰’用纱布包裹系紧之后放进水中一起熬,还有……”溯雪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味药要伴着这汤药一起吃……”

溯雪又拿起笔在那方子后头写下一句话,末了,溯雪笑道:“我见你颇有眼缘,这二十年来你是第二个在佛寺中吐血昏倒的人……你若信我,半年来见我一次……”

若不出意外,他三年可以根治他的病根,只要他能按照他的方法来。

寡月凝着溯雪大师许久后,目光又落在了溯雪大师加的那段话上。

每日以紫河车磨粉后伴汤药而服……

紫河车……凡知晓医术的人都知道紫河车是什么……

每日以紫河车磨粉伴汤药而食,这紫河车哪里有那么多。

况且,他做不到。

“大师,这味药,我做不到……”他无法理解溯雪此举,紫河车便是那婴儿的胎盘干燥后的东西,虽说是与母体和婴儿都没有关系了,诞下孩子后就可以丢弃了,可是他做不到。吃下去,让他心中膈应的慌,毕竟那还是人身上的东西……

见他愁苦神情,溯雪叹了口气,没有强求将那味药划去,又写上两味药,这两味药磨粉的话,先看看预期的效果,若是不行就得再改药了。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主要是这人身上还好在有内力续命!

溯雪喜欢探究医理,所以喜欢将有用的方子抄下后置于自己的经阁之中。

“这样的话得废些时日了。”

在溯雪看来紫河车就同被削掉的发一样,都是被扔弃之物。

人们能接受血余炭(头发烧出之物,发为血之余,故称:血余炭),却无法接受紫河车。

“不过没事,我以前也用过此味药,无论是味道还是吃食后的心理,病人都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加这两味药虽是反其道而行,也可以达到医治效果。”他安慰道,他原就是想试这少年一试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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