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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228)

我顿了顿,语重心长地道:“所以,这世上就没有万无一失这一说。”

阿平终于神色松了,却仍然很难过:“但是每次都将你置身于此,宁可他们抓的是我。”

“傻呢,抓了你要让我怎么办啊?我可没你那许多计谋,你被抓去了是要急死我呢。”这话可不假,我自个被抓还能有指望,相信阿平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我。若换作是他,我不得急疯了啊,之前光是听绿荷说要利用我把他也抓走就心绪翻涌。

总算阿平想了想,没有再纠结。我重提旧问:“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阿平眸光微沉,缓缓而述,等听到完我也已经呆了,本以为已经洞悉了他的计策,却没想远远未及。原来这个局是他与朱棣共同布下的,先由他出面与燕七翻脸将之驱逐,让绿荷认为燕七已然代她背了锅便无所顾忌,而朱棣,是故意受伤的。

他们早已算到营中不止绿荷一名奸细,引君入瓮引的不单单是绿荷,而是绿荷背后的人。当时他们没法确定是谁,只能从绿荷这条线找起,所以燕七其实是故意倒下放走人的。

这就是为何他们会随后追到树林的原因,因为一直有人在暗中追踪绿荷,本是等待背后的人出现便可一举抓获,但难料树林中有一道雾障,而绿荷带了我毫无顾忌地穿越过去了,追踪的人却在其中迷失了方向,从而也失去了我们的踪迹。

那个林子并非绿荷盲然而寻,事先必然已经做好了探查,而那雾障有毒。绿荷擅毒,她必然已经提前服了解毒的药丸,而我,可能刺进脖子的针上有抗毒的药物吧,总之那些在雾障内迷失了方向的人都一个个倒下了。

阿平得知后慌了神,带了人大范围地搜找,而朱棣与他兵分了两路,于是就出现了朱高煦与朱能先一步赶至而木叔则从另一方向赶来的局面。但总算并没有到最坏,相信木叔赶过去的话定能救下朱高煦两人。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后就不由恼了,伸手在阿平的腰间用力掐了一把,听见他吃疼的抽声后怒道:“好哇,原来那只枕头上的蟾蜍是你放的!”

第209章 孽缘

阿平心虚地转开目光,嘴里应说:“没放枕头上,就是丢了一只在屋内。本身也没想吓你,打算借题发挥演那场戏的,哪料到那东西居然跳你枕头边去了。”

“哪料到?下次你睡觉时我也丢一只试试看行不行?还有,你跟燕七串通一气,却把我给瞒得死死的,还害我担心燕七被绿荷给取了性命。更不说你拿我当诱饵钓鱼呢这是?”

他可怜兮兮地解释:“媳妇,我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我不买他帐,用力往他的脚一踩,丢下一字:“该!”便气呼呼地走往一旁,听见他步履紧随在身后,面上的怒意便散了。虽然他很可恶,可要引绿荷上当确实不易,若非是我恐怕很难引她和木冰上钩。

想及木冰,我头也不回地问身后那人:“那你现在可知谁是绿荷背后之人了吗?”

“自是知晓了,只需事后一清点人,没在的那个便是去接应绿荷的奸细。不过木冰当真伪装得好,那般对峙依然能够沉着应对,差一点就被他骗过去了。若非他太过急躁想要全身而退,王叔与我恐都不至于怀疑到他。”

“他是不是慌了?”我想了想后猜测,但脑中闪过木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觉不像。作为锦衣卫当是心理素质比旁人要强才是,难不成其中另有玄机?

阿平也踌躇着分析:“这也是我感到疑惑之处,他韬光隐晦藏匿在锦衣卫多少年,为何今日会如此沉不住气而曝露了行踪?”

忽而心中有念恍过,霎时惊愕地屏息询问:“燕王朱棣在哪?”

阿平一愣,看着我的眸光逐渐恍然,同时露出震惊,顾不上回应我就转身急吼:“火速寻找燕王!”我们两人是想到一处去了,绿荷、木冰都可能是幌子,真正的奸细还在营中,而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朱棣。因为我记得木冰在赶来想带走我时说了一句话:朱棣是他们北元的心腹大患!他们北元欲图翻盘,势必得暗杀朱棣。

所以从前到后的所有布局,看似挑拨朱棣与阿平两叔侄之间的关系,实则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除掉朱棣!而那个真正隐藏在背后的手,必然是朱棣身边的人!

现在朱高煦与朱能都不在左右,朱棣又为引敌而受伤了,若是身边亲信忽然从背后捅刀……想到此处便不由骇然心忧。

看着不远处急得来回踱步而且面色沉峻的阿平,知道他也心中焦躁之极了,突见东面有道红烟飘向空中,守在原处的锦衣卫面色一沉,立即向阿平汇报:“殿下,是危险讯号,我们火速撤离!”阿平否决:“不行,一定是找到王叔了,你们火速去支援。”

锦衣卫却不肯:“蓝烟是求救信号,红烟是我们锦衣卫临死时发出的危险信号,我等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断然不能让殿下身处险境。若殿下不肯离开,我等便只有得罪了。”

那人话落便朝其余人示意,但并不是对阿平动手,而是冲向了我。吓得我往后退了半步,却听那名锦衣卫低道:“娘娘,得罪了。”说完便弯腰扛起我拔腿而跑。

我惊呼出声,却也只能无奈地抬头去看那边惊愕在原处的阿平。然而目光一瞥及后方便惊骇起来,所有人都扭转头,随即耳边听见锦衣卫的沉吼:“誓死保护殿下,火速撤退!”

彻悟为何锦衣卫在临死之际要发出红色危险信号了。

我们中计了!这片树林居然藏匿了一支北元军,那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我们的方向压过来。之后的局面十分混乱,锦衣卫们为保我与阿平二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带着我跑的人与保护阿平的人分开了;最后那名锦衣卫为我拼死抵挡,获取一线生机;最后就剩我一人跑在逃亡的路上……

那片树林像是没有尽头,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可身后的追兵也不见了。我累到双腿麻木,靠在树桩上喘息着咳嗽,脑子一片空白。

不能坐下,一旦坐下就肯定是站不起来了,万一来个北元兵什么的,后果不敢想象。我必须继续走,哪怕走不出这片林子也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等我深吸了两口气准备抬步时,忽而定住,前方那草丛……露了一只脚,是谁?

左右看了看,折下身边的一根粗树枝缓缓走过去,整个过程中对方一直都没有动,等我用树枝拨开草丛看清那张脸时不由愕然。这是不是就叫,孽缘?

居然又被我撞上了朱棣!

他双目垂闭,胸口血迹斑斓,很显然受了重伤逃到此地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处露于广阔下很容易被发现,弯下腰试图去拖动他。可自己连走路都感体力不支,如何能拖得动一个大男人?我只得将衣袍撕成布条穿过他的腋下再缚在我的肩膀上,以此来借力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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