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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长生心不古(387)

问题是现在何知许去了哪?刚念头滚过就听到有极轻的脚步声传进耳内,但好似离车还有一段距离。我没去多想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只一转念就又趴在了古羲的腿上轻敛呼吸假装睡着时的状态。

不出两分钟,脚步声已经到了车边。

我几乎已能确定来人正是何知许,但却不知他为何没有上车。又过了足足五分钟才听到车前座有人坐下,而就在这一瞬间我震惊地发现古羲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

强忍住抬头而看的冲动,竖着耳朵听前面动静,但觉何知许在上车后拉上车门就没再动。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车厢内的气氛不再如刚才那般沉抑了。我没有再睡着,但也没有动,就一直那么趴着哪怕四肢僵硬难受。

直到光线逐渐透进车厢,窗外的天色渐渐变亮而引擎声传来时我才再度睁开眼,强忍着酸疼的手弯从古羲的腿上撑坐起来。见车子已经启动了缓缓行驶,窗外山影叠嶂林木环绕,原来昨晚他把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回眸间与何知许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碰,我抿了抿唇后轻问:“他们怎么了?”

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夜间车门半开使得车厢温度可能就只有三四度,但祝可与老孙却沉寂无声像睡得死沉。到了这时引擎声不说很大吧,但以他们的听觉即便是在梦中应该也会醒来,可车子都动了两人也没有要醒的意思,所以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原本我想当然认为是被何知许使了什么术数,但见他敛转目光直视前方道路后浅声说:“碰到了些脏东西暂时迷过去了,到下午他们就会醒了。”

我一愣,“脏东西?”

“类似于雾霾的一种有毒雾障。”在他简单明了的解释后我不由重新思索夜间他的离开,难道他下车就是为了驱散这种毒雾?

深思之后也似乎感到不对劲,按理我即使再累也能撑个两三天不睡,尤其是在忧心着古羲的时候。可那会困意是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眼皮一阖上意识就模糊过去了。

可是......“为何我能醒过来?”

何知许回了我句:“他们能与你比吗?”讪讪地闭嘴后觉得有些别扭,看似我好像也特殊,可那些所谓的潜能除了能组织还原图案以及做做奇怪的梦,还有什么特殊的?

何知许没有多作解释,我其实还很想问夜里的事,但有种强烈的直觉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半夜就醒来这事。之后的路似乎越加崎岖不平了,上山穿林但确定是有条老旧的路而不是胡乱而开,所以可以肯定这条路何知许走过不止一次。

正如何知许所说,老孙和祝可是在午后时分相继醒来的,令我讶异的是老孙要比祝可还早醒了半小时。我不知道这是否是能力的代表,但有观察到何知许在老孙醒来的一刻也淡瞥过去一眼。相反的老孙除了醒的一霎有些迷茫外,转而那眼神里就精光奕奕了,他滴溜转着眼珠一圈后就试探地问:“小哥,你不会是嫌俺老孙话多所以直接让俺多睡一会吧。”

可以看得出来,老孙对何知许不像对古羲那般惧怕,之前途中也常见他有来搭话。

何知许似乎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只淡声道:“知道自己吵就闭嘴少说话。”

老孙嘿嘿一乐了道:“这不是看太安静了大伙都容易乏嘛,上回俺说到哪了?楼兰古国遗址好像,话说那次啊俺可是差点有进无出,把那里头的宝贝......”

车厢中又只听到老孙一个人在侃侃而谈,我真觉得他不去当说书先生是埋没了人才。

不过何知许倒也没打断他,甚至后面祝可醒来后还会偶尔问两句,这样一来老孙就更是口沫横飞地讲得兴奋了。也不知那些故事是他编的还真有其事,如果是真的我会觉得他这个小偷遭遇的也太过离奇了。

故事之所以成为故事,因为它就是活在别人世界里的。即使再动听再惊险,也没法有感同身受的感觉,而我从不希望成为别人的故事。

汽车在开到一个荒僻的山林外围就再没路了,何知许把车停了后对我们说后面必须得步行。于是几人都下了车,包括古羲也在何知许走离车旁后跟着走了下来。

我看着他单一的肢体动作心情很复杂,无疑我们是快到目的地了,后面的未知性很大。

车子应该是暂时弃在这,何知许只吩咐带部分东西就可,由老孙负责背那老道,于是一行人由何知许打头在前其余人紧随其后往林中走。

我突然有种回到三年前去云南的感觉,只是现在角色互换,当初领头的人是古羲而今他成为了附属,由外表看似文弱的何知许成为了领队。

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是,老孙的加入以及我对周遭氛围的敏感判断。在走进林中二十分钟时我就感觉周遭的情况很诡异,回头看除了刚刚踩过的地面留有痕迹外,竟然无从判断我们行走的方向,因为每一棵树之间的间距以及外形都如复制一般成林。

即便我对图案敏感能够记住特征,也还是觉得困难。坚信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树也是一样,以我的直觉判断能力应该是可以看出这片林子的端倪。但是......我把脑中的回路整理再整理,却依然迟疑着某些画面是否是重复雷同的。

应该是我的反应被何知许看在了眼底,他有意落慢了步履等我跟上后道:“不用刻意去记了,这个林子设了幻阵,你脑中所记的地形只有你走进来的前五十米范围内的东西,其后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原来如此......既然他主动开口说,那我也索性直接问了:“在这里就布上了幻阵是否意味着快要到了?”

何知许坦诚点头:“再走十分钟就出这片林子了。”

他没有骗我,十分钟之后我们就走到了林边。眼看几米远就能走出林子,但我还是没忍住回头而望,影影倬倬的树与草丛突然就像交叠在一起的一头兽,我们走进了这头兽的口中,却还没走出去。而且能否出去还是个未知数,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心悸,然而让我更心悸的是迈出林子时。

尽管在车停时纵观四周环境就已经判断出那是一片山林,可我没想到刚才的半小时路程我们穿过林子之后竟然到了山顶。眼前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向下山道,它窄小到只能供一个人独走,而山道的两侧......是悬空的。更诡异的是满目的白雾将半山以下的空间遮得严严实实的,所以那条山道会通向哪根本看不到。

我们之中属老孙的脸色最难看,他吞咽了口唾沫胆怯地问:“这如果要是脚下打滑一下的话,不会就摔落悬崖了吧?”我明白他心理,下山之路难走已不用说了,大伙都有眼睛看到,但他还得要背一个人这就更增加了难度。

不过何知许却淡声道:“你把他放下来吧,后面不用你背了。”

这一决定不止是老孙就连我也感到意外,老孙立刻把背上的老道给放在了地上。何知许朝祝可一使眼色就见祝可俯身去脱老道身上的道服,也解开了那花白的头发,然后见她从背包中取出一件灰白色的中长衫给老道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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