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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237)

起初以为他正在强抑狂性而无力回应我,但当我枯坐在地不知所措时,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散的异味,心头一震,这气味……与之前老妪撒在空中的黑粉极像,地狱魔星?

难道高城突然发作不是因为他体内的药性,而是被这东西给催化?可为什么这里会散出这种气味来?不对,我们来这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之前怎么没闻到,难不成是有人来了?

我条件反射抬头,看向高城一直盯着的那处。惶惑不安地想,他其实是在暗示我那处有人?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沉定了心,深呼吸后起身。不管禁暗的顶潜伏了多少危机,我都要到那里去,将令高城狂性发作的源头熄灭。

摸了摸口袋,这里有他的那把瑞士军刀,我唯一的武器。

当走至六七米处的洞壁时,我凝起了眉,以为这样的地方洞壁肯定光秃无物,竟没想结了好多藤蔓,而对藤蔓有前车之鉴的阴影在,怕再出来触须之类的东西,一时间不敢妄动。静等片刻,藤蔓依旧是藤蔓,似乎并没有异常,靠近了后却发现此种藤蔓上长满了细细的刺,但也就是普通的植物。

忽然心生一个主意。虽然抬头不见顶,但本能地感应空间高度应该不低,如果是靠爬上去,到了顶上再平行移位是件很困难的事。假如利用这藤蔓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靠这些藤蔓扭成一股,或者做成梯状,漫游而上直接抵达呢?

想了想,回走捡起高城扔在地下的那件外套,在右手缠绕了几圈后就抽出几根藤条往空地中间拽,十分钟后理想中的藤梯是没做成,但也达到了心中预期的效果,将藤蔓拧成一股粗的绳抽结到目标点附近。再看了一眼浸在水下的高城,沉了沉心默念:等我。

再不多想,借靠衣服缠绕替换手,一点一点向上爬。当爬出四五米高时我就心中暗惊,这顶与地面的高度似乎超出我意料之外,在底下还不觉得,到了半空中发现阴风阵阵,而与顶上的空间距离感至少在十米以外。事实我还是少估了,大约在空间高度十五米时我停下喘气,还没抵达顶端,不过也差不多了,空间压迫感变强了。

除此之外,刺人的异味越加浓郁,我原本闻着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后就头晕目眩。之前老妪撒了黑粉在空中,疯子和陆续都承受不住那药性,而我与许玖岛还不觉得有什么,当时以为自己体制能克服这种地狱魔星药。甚至后来还喝过周景那专门“配置”的药粥,我也没有怎样,为何此时……

心中突然有个声音在反问:真没怎样吗?那为什么后面都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所以,其实不是我的体制能克服它,而是在于时间?时间长了就会起反应,而最开始的症状是头晕目眩,之后就可能是产生幻觉。

心沉定了下来,我想我大约明白高城致狂的原因了。所谓地狱魔星,其实是一种致人以幻的药物,它被那些人研制即使加入别的,也百变不离其宗,通过对人脑产生幻觉来左右人的思维与脑神经的反射弧。致狂的根本,其实是一种精神崩裂。

我不知道他们迫使高城发狂后与周景那蝙蝠计划有什么关联,但人一旦疯狂,即使是个普通人力量也会比往常大两倍以上,等于说可以将人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突的心头一咯噔,我怎么悬在高空在这分析起来?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尽快到那处去察看吗?隐隐明白与这地狱魔星的异味有关,它在错分我的精神注意。

敛去杂念,我伸手上延爬,却忘了藤蔓有刺,没有将衣服替换缠绕手上,习惯性右手抓下,刺全扎进掌心了。深吸了口气,忽略那痛,继续上爬,只是在交替手时清晰地感受到刺从掌肉里拔出的生疼感。之后再向上,虽然仍用衣服交替着换手,但右手每次使力都像是有无数针在扎一般。

其实我心头一直有个疑惑,越接近顶端越凝重。为何我始终都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当我真正抵达目标处时,顿然而悟,根本没有人,是这顶上排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而石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很多缺口缝隙,阴风就是从那里面灌入,夹带着吹来那异味。

第230章 突变(2)

我找了处不算太小的缺口打算进里面探个虚实,看看到底异味从何而来。那缺口正常人可能钻不进,但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心念动间收缩骨骼,不知是否受了周景的影响,我会去关注身体里气流的引向。好像真有一股气流在缓慢回流经脉,从而控制骨骼尽可能地收缩。蓦的一顿,我又偏移思绪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还觉得头晕目眩,这时异常反应反而没有了,就只是心神难以集中。

沉想间我已经大半身体钻进缺口内,正要缩腿进去,突然脚上一沉,身体被下脱。我心头一震,底下何时有了人我却不知?手掰住凹凸的钟乳石本能地狠踹,但箍在我脚踝上的手犹如铁爪般,我根本无可抵挡身体被拉下,而手逐渐脱开。

一下沉顿,人直坠而落,滑落一段坠落之势就收住,我茫茫然扭头,不敢置信,脱口而问:“你怎么上来了?”决然没想到将我拽落缺口的竟是高城,因为漆黑沉暗里那双鲜红的眸再显目不过,其中尽是阴厉沉寒,却听他迸出两字:“不要。”

我听出那声音里强忍着的痛苦,他在让我不要上去吗?可是……“你是不是闻了这药味才控制不住的?那上面有好多缝隙与缺口,气味就是从上面飘下来的,你知道的,我会缩骨功,可以钻过去,我只要找到源头就能帮你毁掉它。”

高城在摇头,而那红眸里疯狂的烈焰似将喷出来,他一手提着我后领身体顺着藤蔓要下滑,只滑下一摞我就双手紧紧拽住藤蔓,好不容易爬到这里不能功亏一篑。可手一触及,针刺的疼就没进掌心,忽然想到高城,空出一手去摸,他果然是徒手抓握,那他这一路上来藤蔓的刺每一下都扎着他手。

不等我多想,他突的嘴里发出嘶鸣声,而我身体被抛了出去,方位是静河正上方。心中了然,他已控制不住,即使这刻他仍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保全我。但我在身体飞出时本能地伸手在空中挥舞,一触及到东西就直觉抓住,还是藤蔓。手被刺得麻木了,只死死抓住,扼住身体下坠之势,但耳边在同一时间传来水面砰然重响,我愣了愣,想到什么惊喊:“高城?”

回应我的是下方一声狂嚎:“啊——”他真的摔下去了!“高城,你有没有事?”我心慌意乱地问,正准备也松手跳下去时,突听底下传来破碎的词:“你下……来,别上去。”

我顿住了,忽然明白他不是摔下去的,而是跳下去的。在他以为把我抛开将落进水中时,为了扼制狂性想再次回到冰水里,并且可能想将我送上岸。我咬咬牙,狠下心不对他理会,抓着藤蔓再次向上爬。

听着他痛苦压抑的嘶吼要不去置理,于我而言,这是一种再深不过的折磨。可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回头,答案就在上面,根源也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