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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同人)[裴尉]君骑白马来(26)

作者: 冤家竹马 阅读记录

“太后在同你师父单独说话,闲杂人等一律屏退,你这样非要往里闯,到底是想凑什么热闹!”薛勇圆圆的脸气鼓鼓地,狠狠地教训他道。

裴东来没心思与他争辩,急急追问,“邝叔叔说我师父与太后约定十日破案,若是不成就甘受责罚,究竟有没有这样一段事!”

薛勇回道,“看太后意思,确有这事没错。”他拦住瞬间脸色大变的裴东来,赶忙继续解释,“但方才太后命我们出去时,并没有生你师父的气,反倒是不要他行礼,还拉他一道坐下,亲昵的很。他们两个感情亲厚不是我们可以揣测,依我看,太后必然不会为难。”

裴东来这才略微安心,但思索一下,又皱着眉问,“太后既然心疼我师父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又何必忽然提起十日之约,特意大费周章地来此一趟,当真只是来找我师父说话叙旧?”

薛勇见他思路灵活,很快便察觉其中问题,也不好隐瞒,只得老实说道,

“近几年大理寺人手紧缺,因缺乏武力震慑而破案效率减低,我与前几位被撤换的寺卿同样,本是文官,只是略懂些粗陋的拳脚功夫,实在不适合担此重任。”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裴东来,“这些年太后也派过多人去劝你师父回来复官,都被他拒绝,他性子硬也不怕顶撞,总是搞得太后没有脾气,只有这一次因牵扯到你才被拿住把柄重新出山……他又确实英勇,当真凭着一己之力对抗贼人,找到了线索。现在太后再找他谈起十日之约,我们都猜测……”

“太后是想借此机会,劝说我师父重回大理寺?”裴东来一脸的震惊,紧紧盯住薛勇。 “大约,真的是有此意。”薛勇颔首。

“不可以!” 薛勇万没想到解释通了过后,裴东来却比之前还要激动,立即挣脱开他便向被团团围住的府衙冲去。

薛勇玩了命地抱住他的腰,暴躁地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子,又搞什么鬼?”

“我师父绝不能重回大理寺!” 裴东来心中和口中,都这样的吼着。

他想起之前高俊对自己解释的话来,他说,尉迟真金身体受损,就如已经有了裂缝的瓷碗。 重回大理寺,要的就是他的武功身手、查案的精力、和挡于他人身前直面悍匪的豪气。太后向他讨要这些,怎么可能仅是在讨要他的本领才华,分明就是在要命! 裴东来已经心急如焚,运起力来甩开薛勇,复又去闯门,金吾卫们见情势有变,排开阵法将他团团围住。裴东来虽然武艺高过他人,但金吾卫阵法精妙,并非他随意就能冲破,而若当真在此动起手来,势必又是闯下大祸,到时不但不能入内见到师父,反而可能是火上浇油,令事态再坏一步。

一直在后边紧追他的邝照这时也已赶到,同薛勇一起,又一次将裴东来从金吾卫手下拉了出来。

薛勇去用寺卿的身份同大内护卫说情,命他们压下裴东来两次的越矩之举。邝照则干脆把裴东来扯出老远,等他能听话了,又继续劝道,“我知道你担心大人,但金吾卫的阵法也不是你能破的。他们这样守于门口,即便是只飞虫都无法飞进里面,如今只有静待太后和大人说完话出来再做打算。”

裴东来急的根本无法自持,质问邝照道,“邝叔叔,如果这次是太后亲自劝解我师父,在仅有他们两人在场的情况下,你想我师父有几分机会答应?”

邝照听后,面色也是一阵为难。他小声说道,“太后行事高于我们数倍,同尉迟大人又有近二十年的交情……” 裴东来打断他,直接说道,“我师父一定会答应。”

师父嫉恶如仇重情重义,他本来就不会轻易否决朋友的提议。若是大理寺真的需要他,太后真的需要他,还有那多年前就结下的牵绊,那段一直让裴东来恨不得斩断却又无法斩断的往事牵绊……裴东来因为喜欢师父而了解他,因为了解他而明白他,因为明白他又会再去更深的喜欢他。他自己也深陷走不出的牵绊,又如 何能想不通尉迟真金会做的选择? 尉迟真金一定会答应,他会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命重新塞回太后的掌心。 裴东来只有靠自身去阻止他。

他知道无法冲破金吾卫的阵法,不可能从正门强行突入,而后门处应该也是安排了重兵把守,同样入不得。 如今,到底还有哪一出可以让他不受阻地进入?

裴东来忽然将视线抬高,看向了大理寺铺了暗色砖瓦的宽大屋顶。

第二十六章

四月的洛阳,春光正好。武后醒来便见到了一室春光。

今日她将主持大理寺卿的任命,本应提前起身,却稍稍误了时辰。

天后一向自持而严于律己,脸色难免阴沉。左右女官只能倍加小心,随时提防。

她们为天后梳理云鬓、勾画娥眉、刷上蔻丹,着织有金丝,缀了宝石的华丽礼服,有条不紊地谨慎行事。

直至天后忽然张口问道,“哪里来的香气?” 女官们纷纷沉默,局促地小心对望。

武后抬起眼帘,环视四周,看她们鬓边的花朵。 “昨天刚开的牡丹呢?”她又问。

女官们紧绞着袖口,不敢抬头。 “牡丹就在朕的手中。”皇上走来为众人解围。

“你们都下去吧。”他转身将漆木托盘置于几案上。

武后见四下无人,嗔怪道,“皇上,御花园才开的新花也敢摘下来往头上戴,未免太没规矩。” 皇上温柔地笑起来,“谁让你找了个年轻英俊的大理寺卿?”

他挨着桌角坐下,将妻子尚未盘起的一缕黑发握于手中,用犀角梳轻轻梳理。

“今日天还未亮,园子里已经热闹了,朕特意去的最早,才为你留下了这一枝,一会儿也同她们一样,簪在头上。” 盘中的粉红花朵带着露珠,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娇艳欲滴。 武后终于失笑,“皇上真是胡闹。”

“侍女渴望得到心中仰慕之人的注目而簪花争艳,朕允了,朕的媚娘也要簪花而艳压群芳,如何不能允?今儿是个好日子,情窦初开的少女喜悦,我们夫妻也要一同分享。” 他望向窗外,“媚娘你听。” 武后倚在夫君怀中,循着他手指方向静心聆听,少女清亮的歌声悠荡飘来,缭绕耳畔。

年轻寺卿笔挺地跪于金座前,一头红发,一双蓝眼,异族的长相无端夺目,即便跪着也难掩眉目间的英气。 武后手中托着即将授予他的官印,鬓边也如殿中其他女子那样,簪了牡丹。 英俊的少年寺卿是否知晓,这满堂的花朵是为谁开?

“尉迟。”天后故意威严地叫他名字,将官印亲手交至他手中。

她知道他的性子,有心凑近,在转手时刻轻拍对方手背,捉弄过后再稍抬头,就见到跪着的大理寺卿耳根已经一片通红,在一众爱慕者面前,羞涩地几乎燃起火来。 帝国尊贵的天后心情大好,她回身,见到自己的丈夫正坐在金座上双目含笑,紧紧注视这边。不禁就脸颊发热,脑中忽又响起了先前听到的少女歌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

武太后在大理寺堂中拉过尉迟真金的手,她眼眶湿热,胸口不住起伏,已经沉静了多年的心忽然剧烈跳动。 她再一次问道:“尉迟,你怪不怪我?”

尉迟真金无法回答。 太后自嘲地笑笑,“你又怎么会不怪我呢?我关了你最好的朋友,拆了你的大理寺,夺走你好不容易取得的权利,就是为了让你听我的。你那时候,那么决绝地说要走,我气得几乎想要当场砍了你,手都在袖子里抖个不停……其实我又何必问你,这么多年,我自己也一直在怪你。”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你不再敬仰我,不再听我的话了呢?”

尉迟真金沉声回道,“太后,我依然……如从前一般的敬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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