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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同人)[裴尉]君骑白马来(15)

作者: 冤家竹马 阅读记录

高俊解释说,这伤才过了一天,自然容易反复,况且情况已经不像先前那样严重,叫裴东来不必太过挂心。 尉迟虽然身上仍然带病,但毕竟休养了一天,身体底子也好,已经积攒了不少力气,听高俊这么说起也顿时充满自信,大喇喇地以手拍床,复议道,“本座觉得小胖说的极对,以我的恢复力,大概再过几天就可以与常人无异。” “师父,你乖点。”

尉迟真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东来,你方才……说什么?”

裴东来扭身站起,“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擦身。”

而后便在震惊无比的师父面前径直走了。 尉迟去问高俊,“你听见我徒弟方才说什么了没有?” 高俊被无辜牵扯,简直欲哭无泪,只得嘻嘻哈哈地打岔,“大人,你别挂在心上,他就是累了,太累了,哈哈哈……”

裴东来又一次在暮色降临后守在了师父床边。

他为白天与邝照一起推演的案情所恼,也为师父的伤情所恼,心头还隐约记挂着前一晚自己越矩的行为被师父抓个正着。多番压力加上缺少休息,脸色十分难看。

到底还是最担心师父。 他小心地转动视线,斜着眼睛去偷瞄尉迟。

不知道昨夜的事他是不是还能记得,如果不记得了还好,但当时明明是睁开眼睛醒过来的,又怎么会不记得?如果记得,他心里究竟又怎么想?为什么他看来毫无异状,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猜心远比猜案情艰难百倍,裴东来如坐针毡,几乎泄气。

这样的情景被尉迟看在眼里,想的却是另一番事情。

东来绝对是太累了。 他昨晚就守了自己整夜,今天同邝照说了半天案情,晚上又得在这里陪着。尉迟不知道徒弟到底有没有睡过一会儿。

他竟然连乖点都对自己说出来了,他从前都是那么可爱懂事,忽然失言,绝对是因为累了。 尉迟想到这些,再看裴东来眼睫周围都泛出一圈青色,在雪白的脸上尤为刺眼,憔悴的让人心疼不已。 他心中也是一阵焦急,想催促徒弟快点休息。思忖过后,决定端出师父的架子教育徒弟。

他嗽了嗽声,对裴东来严肃说道,“为师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

裴东来睁大眼睛,他从师父的话里听出冷漠来,不知是不是整天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笔直地坐着,两手微颤,在寒冷的冬夜里几乎瞬间汗湿重衣。

“师父,我不走。”裴东来呆愣半晌,终于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他直直看向尉迟真金,话音里充满祈求。 师父,你别赶我走。

尉迟被他的表情慑到,不知气氛怎么就变成这样,顿时一阵为难。

他小声自语,“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话不听。”

“那这样好了。”尉迟想了想,再换了个主意。 “你上来,同我一起睡。”

第十五章

裴东来紧紧攥拳,指甲陷入手心一片生疼。

他克制住心头的波涛汹涌,努力压低嗓子正色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尉迟真金手掌不耐烦地拍身边床板,“爬上来,快点。”

十根手指猛地抽搐一下,大概掌心已经被掐红了。

裴东来这时才明白恐惧和震惊可以造出同样效果,他袖管里探出的两只手臂正如筛糠般颤抖,全身都冰冰凉凉瞬间失去温度,唯有胸口里是一团的火热在不住跳动,快到几乎令人窒息。 他脸上现出苦笑,“师父,你不要再戏弄我……”

尉迟真金脸上剑眉一挑,已经有了怒色,“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别扭起来。你是不是长大了就开始嫌弃师父?”

他是真的动怒,性子上来别的都不顾了,就要挺身坐起,可惜两手才一用力便牵扯到伤势,疼的浑身一震。 裴东来眼明手快,急忙扶住他,帮他重新躺下。

“师父……”裴东来几乎哭笑不得。再看师父已经气得两腮都鼓了起来,心里也是一片无奈,只好除去鞋袜,真的躺去了尉迟身边。

“你躲得那么远做什么?不怕睡到半夜滚下去?”

裴东来躺的紧贴床沿,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如果不是轻功了得大概已经滚了下去。 尉迟支起身子看清他的姿势,忽然心中有点受伤。

“难不成你真是在嫌弃我了?” 裴东来终于忍耐耗尽,无法继续同他这般鸡同鸭讲下去。他腰杆一挺,流畅地换了个姿势起身盘腿坐于尉迟身边。

“师父,你昨晚……你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吧。”

仅仅十余个字,说完便已满嘴苦味,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他这般紧张,尉迟脸上墓地也有些发热,但仍强要面子地假装若无其事,“记得又怎样?” 裴东来紧闭双眼,全身紧绷如待发弓弦。他气沉丹田,沉默良久,终于咽下嘴中苦涩,沉声开口。

“师父,你心中,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裴东来问他有没有一点喜欢自己。

他抚养他长大,用尽精力,付出全部的耐心,用自己的心血一点点地浇灌,使他自一个细弱瘦小几乎轻轻一捏就会丧命的孩子变成如今这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他想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都放到他的面前,只要是裴东来想要,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拼尽全力地去为他摘下。

现在这个少年居然问自己有没有一点喜欢他?

尉迟真金几乎气的背过气去。 裴东来又连忙帮他抚胸顺气。

“师父师父,你不要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心中又急又叹,全然不知该如何与师父沟通这个问题。左思右想之下,只好换个方式开口。

“师父,我昨夜,抱着你又亲你……你会不会……因此而厌恶我,讨厌我?”

尉迟真金本身便不讨厌他的亲吻和拥抱,即便心中有些别扭却也早已自行想通。这时倒是理直气壮,痛快地摇了摇头。 裴东来几乎惊讶地忘了喜悦。

他双眼如铜铃般瞪大,连嘴都张成了圆弧的形状。一团火,就快要窜出胸膛。

“师父,你是当真的吗?”

尉迟猜想,尽管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但在对徒弟的教育中,大概仍是略有欠缺。

他已经感到很疲惫,但为了徒弟,仍然应该尽快尽力地,去弥补这些欠缺。

“东来,即便你现在还小,但早晚有一日,会像邝照那样娶妻生子。”

他未想好如何开口,竟不知不觉中,从这里起了个头。

裴东来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与疑惑。 尉迟不知这份失望从何而来。

“但在这之前,你仍然待在我的身边。” 他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如果你还愿意同小时候那样,与师父亲近,甚至是这样的拥抱亲吻,我都不会与你生气的。” “而后,再过段日子,你想要离开了……”

裴东来的人生还尚未展开,尉迟真金的人生却已过半,他们俩相遇的时候便注定了自己会为他而毕生付出。尉迟真金英雄一世,为身边人两肋插刀出生入死均在所不辞,为了这个最亲爱的徒弟,即便把心剜出来,都不会皱一下眉。

如果裴东来想要离开,他就会朗声大笑着送他离开。尉迟没能把最后半句说出来。

他或者真是说累了,视野也开始模糊,反而是从前的画面开始不住地自脑海中冒出,应接不暇地一幕幕接踵袭来。 他看到茫茫官道上,一个撑伞的少年;乡绅家的园子里,两人窝在一起说笑着喝酒;自己带着小娃娃学武,手把手的一点点教他,为他一笔一划地勾勒兵器和帽子;他把受伤又受了委屈的徒弟搂在怀里,在洛阳城灿如夏花的灯火中对他起誓,我这一辈子都会信任你。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似乎已经过了一世。

六年前,大理寺卿尉迟真金几乎死在了这一座神都,他万万想不到,这此后的六年里,自己竟能一点点地再次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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