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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99)+番外

作者: 若磐 阅读记录

其实,顾枫本来并不介意让傅依兰赢,就算旁人不知,他自己总是知道未尽全力。但傅依兰存了留在军营之心,又有言在先,输赢涉及她的去留,顾枫便不能任意为之。

总而言之一句话,既然姐夫韩拓已打算将她们送走,那他身为小舅子便不能私下放水搅乱计划。

不过,顾枫从小与顾婵相处惯了,即便仍然免不了少年毛躁,却比同样年纪的愣头小子多些暗地里的体贴。

虽说比起武来,总是要分输赢,可输的那一方终归是落了面子,心里肯定不舒服。

顾枫本就心思活络,在军营里又待得久了,跟那些兵油子也学来不少奸诈招数,表面上招招示弱,状似不支,其实暗地里寻找着一招制胜的机会。

只是,旁人如此做时,都是竭力遮掩,唯恐叫人看出一丝半点端倪。

顾枫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生怕别人不知道,用了最易揭穿的方式。

傅依兰招招紧逼,他便顺势后推,一步一步挪向场地外侧,终于在到达边缘之地时,故意假作不慎,后脚跟绊在高起的台阶之事。

本来呢,这样一绊都是仰面摔倒,傅依兰长剑再进一步,指住顾枫咽喉或胸口要害,他再不能反击,此次比试便算分出胜负。

顾枫因是有心设计,跌倒时故意转动身体,变成俯趴在地,且一跌倒便故意惨叫一声,大喊脚腕处扭伤。

他喊得情真意切,傅依兰不虞有诈,收了长剑伸手相扶。

哪想才一近身,顾枫便一跃而起,变化突起,傅依兰躲闪不及,被刀锋抵住脖颈。

“你怎地这般狡诈?”她怎么可能服气,立刻出口指责道。

顾枫一点不以为忤,反而极以为荣,笑嘻嘻道:“你从小读兵书,总听过兵不厌诈这四个字吧,谁管你过程如何,用什么手段计谋,反正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这点傅依兰当然知道。

可那指得是两军对战,甚而是皇储夺嫡,前者涉及家国大义,后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们两个不过是校场比试,既无关原则,亦无关是非,本应是光明正大的,怎能不择手段?

傅依兰因此对顾枫隐隐生出不满。

但确实如他所说,输了便是输了,她受制于人,再争辩也无用,索性大方认输,到底心中坦坦荡荡,不像他尽耍阴谋诡计。

顾枫听傅依兰口中认输,便撤了刀,插.回格架,又怕她心中不舒服,连忙安慰,“千万别难过,你的功夫当真了得,令我大开眼界,真的,我从来不知女子也能练至如此境界,若不是你毫不防我,或许我还赢不过你。”

他那些赞美皆十分真诚,完全发自肺腑。

而且,顾枫也明白,若真与敌人比试起来,露出后背,除了等着被人一剑刺死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他使诈能成功,完全是欺负傅依兰对他有关怀之意。

傅依兰怎么可能不难过。

之前说好的,如果她赢了顾枫,他便帮忙想办法让她留下来。现在输了,这桩约定自然无效。

而且前日姐夫已发了话。

或许,她很快便要离开营寨了。

思及此,傅依兰郁闷地低下了头。

☆、第81章

    不管两位当事人多么不情愿,该离开时还是得动身离开。

好在韩拓并未打算将顾婵当真送回幽州去。

战事持续的时间谁也说不准,有了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放心让顾婵一个人待在太远的地方,因此,便安排她住进了墨园。

这样一来,只要韩拓有空余时间,打马快跑,一个多时辰便能到达大同见上顾婵一面。

墨园本是山西都指挥使任翔其的私宅,一年前韩拓前来布防时,任翔其为了巴结靖王,便将此宅转赠,那时顾婵也随同一起再次住过一段时日。

这座大宅院经过瓦剌军屠城时的抢掠,已不似从前那般繁华,有几处院落还被火烧过,就如大同城内一般,颇有几分萧条荒凉之感。

顾婵动身那日,距她昏迷后醒来已又过十余日,外伤尽数痊愈,内伤由萧鹤年诊脉确认无碍后,才正式开始准备起程。

红桦和白桦自是要跟随她。

韩拓与傅依兰商量,让她自己选择是回家还是一同去墨园,傅依兰便爽快选了后者。

这也没什么不好,傅依兰武功好,有她在,顾婵多一个人照拂,韩拓还能更放心些,只要她们两个不再串通作乱便好。

于是,韩拓叮嘱过红桦和白桦,无论何时何地,至少得有一人对顾婵寸步不离,若再发生王妃出走而她们不知这等事,不问何由,直接处以大罪。

一行人到达墨园时是夜半时分,这是韩拓刻意为之,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

顾婵仍被安排在上次住的墨染阁内。墨园唯有此处重新修葺过,至于其他院落,韩拓全部吩咐暂时保持原样。

园内原本的下人在屠城之后死的死,逃的逃,已无人留下。

韩拓又命人去牙行买了四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分别负责墨染阁洒扫、洗衣、煮饭等杂务。

近身伺候顾婵的当然是红桦和白桦两人。

他还安排了一队侍卫驻扎在园内保护几人,但都是做家常打扮,除在园内外巡逻看守之外,还轮流负责上街采买。

所以,外人若没看到那夜曾有一队人马到来,根本不会知晓墨园里住进人来,只不过以为有几个留守的护院而已。

不管是顾婵还是傅依兰,经过上次山路遇险的那一遭,心里都有余悸,至今未消,所以两人此次分外乖顺听话,完全按照韩拓安排,只在墨染阁起居,再闷再无聊,最多也不过在墨园里四处逛逛,看一看假山造景,坐一坐亭台水榭,不曾出过大门一步。

韩拓数次往返大同与营寨之间,每次都是赶着城门将闭,披星而来,歇不过半个晚上,又趁着城门才开,戴月离去。

如此平安无事度过一月。

大同府年初遭逢大难,说每家每户皆有亲人新丧也豪不夸张,到七月十五中元节这日,从白天起各种祭祀活动便陆续开展,整个城市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味道,梵乐禅颂亦在各处飘响不断。

顾婵歇了午晌起来,惯例要去西厢找傅依兰到花园里散步去,才由红桦陪着出了房门,便看到跪在檐廊底下的四个小丫鬟。

“夫人,”打头的名叫喜鹊,一见顾婵便跪行上前,率先开口道,“我们想求夫人放我们出园子去山上给亲人扫墓。”

顾婵尚未应声,红桦已抢先道:“昨日白姐姐不是说过了,谁也不能出园子,这是老爷买你们回来时就立下的规矩,要么就老实守规矩,要么就全发卖掉,一人犯错,四人同罪。”

“可是今日是特殊的日子。”喜鹊是带头的,一概话都由她负责说,只听她幽幽央求,“夫人,按习俗,家人新丧,如果不能在中元这日得到祭祀,往后在阴.间可要吃大苦头的。夫人,求你可怜我们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