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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酿,红泥正好(女尊)(5)+番外

原来那个叫容温云的男子,竟是负担着一家上下的生活,难怪在她提出生意后,他虽然羞窘迟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华清,这几日容家店里情况可好?”

“回王爷,婢子每日去的时候,店中生意尚可,容公子也无甚变化。只是梅大姑似乎是着了风寒,有两日没到店中了。”

华羽衡点了点头,那日她在店中停留,华风就将梅韶的来历检查过,她后来问起,华风也不曾隐瞒,梅韶原本是汉水人,因为河道泛滥冲了田地,家里儿女也都失散了,跟着难民流落到了京城,幸得容温云相救才活了命,后来便一直在店中帮忙了。

“嗯,知道了,等这个月结束,你在林掌柜那里结账,把钱给他送去。”

对她而言,这桩生意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然而从那个男人力图克制的眼神里,她也知道能够有固定的客源对他来说是太有价值的一桩生意。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虽然梅韶病倒对生意有不小的影响,但因为醉客乡每日取走百人份的糕点,店中的生意并没有减少,反而比前月要好一些。

见市集里行人减少,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容温云关了店门,打算早些回去照看梅韶。虽然华羽衡并没有明说是哪家酒楼,梅韶却有意打听过,他也才知道,向他订下糕点的,竟然是城中富贵人家常来常往的“醉客乡”。

再想到那日里华羽衡不凡的衣着,更是疑惑她为何向自己订下糕点。只是自从那日出手相助后,华羽衡便不曾再出现过,而每日来取走点心的人一直冷漠相对,没有半句多言,他即使惴惴不安,也实在不知该向谁提出疑问。

一路思量着,往日里要走上许久的路程竟觉得不一会就到了,容温云也就暂且放下这件事。推了门进去。

“表哥,你回来了。”高临宜才刚满十八,容家落败前就随着父亲投奔过来,虽然是安赫的甥儿,与他并非血亲,却难得与他很是亲近。

容温云对他笑了笑,边进屋边问:“临宜,梅大姑好些了么?”

“还是时好时坏的,”高临宜担忧道:“今天大夫来看过,药也开了,只是还有些反复,表哥,明天我跟你去店里吧……”

“别说傻话,”容温云打断他的话:“你才十八,跟柳家二小姐有婚约在,怎么能去市集里,快收起这个念头。”

“那柳家小姐早就纳了三房妾侍,根本没有要上门结亲的意思,大概早就打定主意要悔婚了,”高临宜低了头,黯然道:“再说大姑病着,表哥你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还是让我去帮你吧……”

“不行,你清清白白的名声,何苦去那里,我忙得过来。”容温云进屋看过,见梅韶还在睡,两人便又退了出来:“临宜,这种话千万别再说……”

高临宜半是无奈半是复杂地点头,许久又道:“若是表姐这次能够高中,你就能在家过点清闲日子了。”

容温云沉默地点了点头,除了容砚扬这个女儿外,安赫还有一个亲生子,容温玉与高临宜同龄,都是待嫁的年纪了,就算容砚扬能够考中进士,一家人要过活恐怕也是难以为继,何况,他这么些年在外,早就放弃了嫁人成家的念头,倒不如,就一直这样下去,至少也能保证衣食。

第 5 章 醉酒

第五章

“沁郡王仪表堂堂,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安顺王君过奖了,王爷才是国之栋梁。”华羽衡举杯与凤华王朝唯一的外姓王交碰:“羽衡先干为敬。”

“沁郡王多礼了,不知贤王和王君何时回京?”安顺王君与妻主对视一眼,安顺王少一犹豫,还是开口问道。

“家母陪同父君回乡,归期未定,劳安顺王动问。”

“这……”

砰!

走道的另一边传来的声响让安顺王的话停在嘴边,四周的侍卫打开雅间的门四下一看,才发现店中的许多客人都聚在走道之上,甚至挡住了通道。

久在封地的安顺王不免大为不满,示意侍卫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华羽衡见状也趁机起身告辞:“王爷,王君,羽衡与同窗尚有约,请恕不能奉陪之罪,来日家母回京,羽衡定将王爷的问候转达。”

安顺王知道贤王的确不在京中,也没了疏通打点的兴致,匆匆起身致意,反而比华羽衡更先出了酒楼。

华羽衡招来店家,准备赔偿方才侍卫们驱散客人的损失,却被人撞了一记,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你没事吧?”

“没,多谢。”撞到她的人迅速地别开头,急忙要下楼,匆忙间竟是未看清脚下的阶梯,重重摔向地上,眼看就要滑下楼梯。

“是你……”华羽衡眼疾手快地扯住他,虽避免了他从楼上摔下的结局,也仍是止不住他的下滑之势,两人一起倒在楼梯口,华羽衡扶着他站起来,也因此看清了他的脸,京城说小不小,却又叫她看到了他:“容温云?”

“承蒙相救,温云无以为谢。”

容温云施了一礼,正好上楼来的店主进雅间一看,立刻沉了脸色:“容老板,我怜你是个男子,操持生意不易,可你也不能砸了我的生意不是?”

方站起的容温云弯腰道歉,环顾了一周,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对不起,我会照价赔偿您的。”

华羽衡不明所以地往里一探,才发现雅间之内碗碟菜盘砸了许多,连琉璃屏风也被推倒在地:“发生了什么事?”

容温云的糕饼铺本来就是小本生意,但从他的衣着来看,家中也不会有什么余财,这样的赔偿恐怕有些困难,不知为什么竟是心疼起他的脸色,这个人,似乎总是能牵动着她的情绪。

“唉,民不与官斗,你一个男人家,做什么招惹她们这些兵痞,得罪了她们,你这生意哪里做得下去哦……”店家似乎是真的怜悯他,略略清点了一下:“你就给个……”

“店家,这里大多不是这位容公子砸坏的,是我的一个长辈不喜吵闹,着人赶人扰了店家的生意,该是由我来赔偿……”华羽衡打断了她的话,递过去一锭金子:“这些可够?”

“够了够了,姑娘说哪里的话……”店家眉开眼笑地收了去,直到华羽衡拉着容温云出门,还在笑着道:“太客气了……”

“多谢……”容温云在门口停下脚步,笑容有些苦涩:“似乎每次遇到你我都只能说这句话……”

华羽衡的心莫名地一紧,是的,她看到的,似乎总是无措的他,狼狈的他,可以想见他周旋在生意场定是十分艰难……不知今天又是为了何事……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麻烦姑娘,我自己可以的。”容温云福身一揖:“若是他日姑娘有所差遣,温云必不推辞。”

华羽衡点点头,想起还约了冷子雅交换今日的消息,也不再坚持送他:“那你自己小心些……”

为什么他眼神中有那样的自嘲自苦……直到在冷子雅对面坐下,华羽衡依然控制不住地想着容温云临别时的样子,他的眼神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一刻不停地加深着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回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