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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酿,红泥正好(女尊)(27)+番外

然而她原本也不是十分在意这些礼节小事,挑了帘子见到容温云散着发在伏在桌边看着什么,便将此事抛开了,上前一步细看几日未见的人。

“看什么呢?”

“醉客乡的单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容温云下意识地答了,才猛然回过头来,人也起身僵立在原地:“你、你回来了……”

“只是去京郊有点事情罢了,”华羽衡有些好笑地上前揽住他:“不是叫华清对你说了三五日就回来么,怎么倒像是被我吓到了?”

“没,怎么没听见你进来?”

“说到这个,我正奇怪呢,怎么听雨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华羽衡不由皱紧了眉,将他的手塞进自己袖中:“怎么这么凉?身子不舒服?”

容温云缩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父君昨日问过你何时回来,你既然回来了,就快去跟他请安吧。”

“真的没事?”华羽衡不放心地抱了他一下,才放开:“药喝了吗?对了,我给你带了这个……”

她一边从袋中掏出一只纸包,放进男人微凉的掌心:“以后记得让听风听雨调在汤药里,就不会那么苦了。”

想起男人对着苦口之药只在睡梦里才显露的嫌恶,这才笑着亲了亲他浅色的唇:“那我先去父君那里,过会儿回来陪你吃饭。”

容温云笑着送她出去,才将手中的纸包打开,清甜的香味扑面而来,竟然是结块的蜂蜜。澄黄的颜色在透进窗来的日光下显得十分耀眼,近乎诱惑。

喝药还要加上蜂蜜,倒显得他像个孩子似的,虽然失笑地摇头,手上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细细地将纸包裹了起来,才继续着翻着手里的单子。

早晚各一次的药很快被送上来,听雨放下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听到门外听风向华羽衡问安的声音,还是没有说什么,着手将晚膳摆到桌上。

门外的听风也跟了进来伺候,华羽衡并未像以往一样让他们退了,反而招了招手让他们进前来:“这次出去凑巧得了两个小物件,就给了你们,当是我和王君提前帮你们置办点嫁妆了。”

到底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即使是沉稳如听风,看到她手中的那支金钿,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白皙的面上染了一点红,更不必说孩子心性的听雨,脑中虽然还记着容温云私下瞒着的事,心思也大半都被引住了。

“奴才谢郡王赏赐。”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也不用谢我,”华羽衡摆了摆手,拉着容温云在一旁坐下:“谢谢你们王君吧,是他总舍不得你们。”

“这……王爷……”

见两人满面笑容地退出去,华羽衡捡了一块糖糕送到容温云口边,挡住了他的话:“你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难得他们两个原本就欠了你一份搭救的情意,只要咱们不亏了他们,以后你也好多两个合用的人。”

容温云不是初涉世道的少年,也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无知男子,一个人能把店铺在最热闹的市集里支撑住,不用些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于这些笼络人心的法子,他知道的不会比华羽衡少,也隐约猜到她这是在施恩,只是他没有想到,华羽衡会为他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考虑到。

她这样对他,分明、分明是把他考虑进了她的未来,只是,为何,却不愿要他们的孩子呢……

“羽衡……”

他的声音带了点迟疑,华羽衡因而转过来看他,正色道:“怎么了?”

容温云微微偏开视线,不肯对上她的目光,只低着头看住桌上的饭菜:“今天父君说要你记得进宫给二殿下贺喜,她的侧君给她添了一个儿子。”

“嗯,我已经知道了,”华羽衡略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笑道:“小韬儿那丫头高兴得很,说是终于有弟弟玩了。”

容温云回了她一个笑容,似乎是想起被她戏称成“小跳跳”的淘气小女孩,温柔道:“你很喜欢皇长孙殿下。”

华羽衡“嗯”了一声,动手接过他盛好的饭,一边拉他在身边坐下:“别忙了,一起吃吧。”

“那……将来我们的孩子也有那么可爱就好了……”

华羽衡稍一怔愣,就见他把头低了下去,只当他是面皮薄的羞了,心里不由泛起甜蜜,伸手将他揽住:“那当然,不过……”

她故意停下了话头,果然引得容温云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她。眼中的紧张和期待让她几乎不忍直视,心里一紧,便低头吻了上去:“哈哈,那可要靠夫君和为妻一起努力了……至少现在饿着肚子可不行……”

吃饱了饭去“运动”这种前世里常见的调侃话语,如今她可不敢随便拿来“调戏”这个面薄的夫郎。见容温云埋着头吃饭,也就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认真地问起他这几日在家的情况。

容温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答了几句,就转了话头,对她交待起醉客乡的经营状况。

“不是说过这些事你做主就好了么,”他的言行并没有不对,华羽衡却总觉得有事搁不下,有些烦乱地止住了他的话:“那是我们自己的生意,不必有太多顾虑,你觉得好就行了,知道吗?”

“嗯。”

“那,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样的?”华羽衡顺了顺他的长发,凑上前贴在他颈边薄责:“才几天功夫,怎么就瘦了一圈?”

“没事……”容温云一边闪躲着她越靠越近的气息,一边摇头。

“胡说,父君明明说你那天在他那里就不舒服……”华羽衡在他颈边轻轻啮咬了一下,不顾他的抽气声,将他的身子转过来对着自己:“还敢瞒着我,嗯?”

“真的没有,已经、已经好了……”

华羽衡不忍他为难,终于撤开一点距离:“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再敢瞒着我,定要好好罚你……”

其实,她哪里舍得罚他呢,罚来罚去,恐怕心疼的还是自己。

华羽衡对着侧身而卧的人极轻地叹了一声,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子。不由笑自己果真是华宇斐口里的“夫奴”,把他闹得累到睡下,才敢叹一口气。

家里的几支老参陆续被她拿来配药,慕容耀也就起了疑,今日看似“顺口”地问起容温云的身子,她就知道瞒不住,只得一五一十地答了。

慕容耀见她百般回护,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她自己注意些,如果实在不行,还是娶个侧夫,或者纳个小侍,至少先得个一儿半女的,也就没有人会盯着挑剔容温云的事了。

她却是不想的,且不说本就来自于一夫一妻的社会里,对感情的忠贞几乎是融入骨血里的观念。单只看着身边这个眉目温和的男人,她也不忍再叫他委屈受苦。

但他与自己,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若是一直无所出,恐怕连一年半载都撑不了,就会不断有人逼着自己娶夫纳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