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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酿,红泥正好(女尊)(11)+番外

“嗯,那容家早就败落,与朝里的任何人都没有牵系,母亲最多是不满他出身太低,名声不好,其他倒也没什么。”华宇斐苦笑道:“我回去探探口风,但愿能叫羽衡如愿吧。”

“那我代她多谢你。”

“啧,我怎么说也是她的表姐,要你代她谢我做什么?”华宇斐笑骂道:“难不成我是那等坏人姻缘的恶棍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

“得了,看来今晚羽衡是不会回来了,我们也早点收拾,各奔东西吧。”

华羽衡随着容温云赶到容家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她们两人已经为她筹谋起来。她刚进门,就被容温云带进了梅韶的屋子。

这个男人分明身体并不健壮,速度却不比她慢。想来是心里太过焦急,竟在进门的时候绊了一下,直直地摔向地上,若不是华羽衡极快地伸手挽住,怕是要伤筋动骨。

“小心!”

“表哥,表哥……你快过来,梅大姑……她、她说想看看你……”

华羽衡扶着他上前,容温云心下又急又痛,也顾不得避开,两人到了床前,华羽衡已经不忍再看。

榻上之人虽然只是风寒之症,却虚耗了太久,再加身心本就虚软,分明已经是油尽灯枯,已到了弥离之际,因此只是挥手示意在暗处的华风去拦下前来的太医,轻轻推了容温云一下,让他开口说话。

“梅大姑,你坚持一下,我带了大夫来的……”

“东、东家……”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梅韶已经气息微弱,只勉强地睁着眼,看了容温云一眼:“东家……记得、记得我的话……别这样过、过了……”

高临宜已经哭出了声,容温云只觉得她如若游丝一般的气息渐渐消失,归于死寂,不觉间已经满面泪水。

“梅大姑……梅大姑……”

容温云跪在床边,声音嘶哑,混着呜咽和抽气,华羽衡在他身后单膝跪了下来,轻轻拥住他的肩:“温云,哭出来吧……”

被环住的男人根本辨不清方向,脑里眼里都模糊成一团,只听得有人在耳边柔声哄着,再也抑制不住,嘶声哭起来,死死地抵在她肩上。

高临宜毕竟没有那样伤悲,虽然还在掉泪,却也认出了扶着容温云的人正是表哥心仪却不敢表露的女子,心里不知是悲是喜,默默在一旁垂泪。

“好了,温云……温云……”华羽衡一手揽住他,一手在他背上轻拍着安抚,只觉得肩上已被这男人的泪打湿,不由心疼地顺着他的发,在他耳边劝哄:“梅大姑的后事还要靠你来办,振作一点,好不好?”

伏在肩上的人似乎清醒了一点,声音渐渐弱下去,抬起脸来的时候,只有眼泪还止不住地涌出来,华羽衡恨不能将他再次按进怀里,却不得不伸手替他抹去了泪痕:“来,起来,至少也要让梅大姑去的安心点,嗯?”

“小姐,太医已经回去了。”

华风悄然进来,在她耳边回了话,华羽衡轻轻点头,吩咐了几句话,便示意她去外面守着,起身对高临宜道:“温云伤心太过,若是不好好休息,恐怕要落下病症,你替我好好照料他。”

她方才虽然用梅韶的身后事要容温云振作,却是不舍他伤心之余再添劳累,看着坐在床前默默垂泪的男子,半是无奈半是心疼。

高临宜下意识地点头,才刚觉得不对劲,正要问话却被她打断:“梅大姑的后事,我让华风来办,我家中还有些事急需处理,实在不能久留,请你照看温云,至少别让他不吃不睡地伤了身子。”

她坐到桌边,提笔开了一副药,连同一锭金子一起交给高临宜:“这副药你每日熬一碗,千万让他喝下去。”

她气度本就是清冷淡漠,十多年来又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高临宜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并没有再质问什么。

华羽衡关照了他煎药的事,便不再看他,在容温云身边坐下来,用力拥了他一下:“我很快回来,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

她的声音清晰坚定,然而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神色木然哀婉,便知道他现在听不进去,又担心他家中人进来见陌生女子在此怕是要与他为难,只是伸手为他理了理散乱的发,对着梅韶的遗体躬身拜过,便转身离开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给这个男人安定优容的生活,更希望能让他敞开心扉,倾心喜爱,既然这样,就无需再多等待,只求能尽快扫除障碍了。

首先要说服的,自然是她的母亲和慕容耀。

“母亲,父君,羽衡打定主意,非他不娶。”

慕容耀沉声不语,他生性好动,与京中官家夫郎虽然联系不多,却也听说过容家的事。见华羽衡钟情的人是容家的孩子,便有些疑惑:“羽衡,他家大公子,听说已经二十有七,比你还长了五岁。”

“父君,羽衡不是无知孩儿,容温云的事,方才也都说给母亲和父君听了,”华羽衡平静道:“女儿并非受蒙蔽或诱惑,而是真心喜爱他。”

“羽衡……就算娘同意,你的婚事也不能这么草草地定下来,皇姐那里……”

华雅贤对这个女儿的性子也是了解的,知道她说看中了便不会轻易放弃,她本身并不贪恋权势,才会得到皇帝的深信,对女婿倒是没有太多的门户要求,只是恐怕皇帝不会同意,何况,华羽衡还要求将那个男子作为王君正夫。

“这么说娘和父君是同意了?”

慕容耀和妻主相对一眼,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妻夫二人十多年别离,终于点了点头,华雅贤伸手扶起了女儿:“我去向皇姐说说看,你且耐心等等。”

华羽衡知道母亲既然答应,就会尽力去办,即使心里焦急,也别无他法,顺从地离开了书房。

自容家回来已有三日,她让华风以梅韶义女的身份上门,给了容家一笔银子答谢他们照顾了“义母”多年,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处理了梅韶的身后事。

从华风传回来的报告里,她也能知道容温云身心劳损,支撑着拜祭了梅韶后,果然卧病在床了。幸好高临宜对他尽心照顾,倒没有让他一蹶不振。

展开手里的绢帛,上面的消息也是喜忧参半,华宇斐和冷子雅尽力为她筹谋,只是皇帝似乎对周家的公子很是中意,也想为华宇斐拉拢周尚书的全力支持,因此赐婚的念头一直没有打消。但皇帝对容温云倒也没有什么厌恶,听华宇斐说起时甚至还赞了一句“倒是个有担当的男子。”

虽然明知现在除了耐心等待也不能有什么作为,然而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干脆换了夜行的衣物,与华风一道趁着夜色回了容府。

第 11 章 病中

第十一章

梅韶的身后事刚刚办完,容府里还是一片肃穆,满目素白。华羽衡心里一紧,打发华风在近处守着,自循着记忆找到了容温云的房间,推开门进去。

让她忧心思虑的男人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紧闭着,呼吸时急时缓,似乎很是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