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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相守(23)+番外

季斐墨心疼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牢牢扶住玉烨天几乎要挣脱的身体,贴着他的脸轻轻摩蹭着:“烨……”玉烨天的痛呼低了下去,化作细碎的呻吟,每一声都似要割裂他的心,他们期盼了许久的孩子,竟是要他一直一直珍惜着的人用这样的代价才能换得的么……

“墨……斐墨……别、啊别这……呃啊……”怀中痛得睁不开眼的人却强撑着握了握他的手,抬起眼看着他。有些惊讶,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想要伸手去触他的脸,却被又一阵的剧痛扯得倒回去,心中漫溢着酸楚的感动,这个从容坚强,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支柱的人在哭,纯粹地,因着他的痛楚而心疼落泪……

用力反握住苍白的手,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的湿润,季斐墨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已经落泪,随手抹去泪痕,低头对上玉烨天含笑坚定的眼眸,心瑟缩地痛着,那么痛,痛得整个身体都要麻木,他誓言用尽有生之年守护的人忍受的是这样的痛苦……

拼尽全力推挤了半个多时辰,孩子的头部已露出了大半,纵使产程顺利,玉烨天也已筋疲力尽,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水湿透,死死扯着身下的被子,玉烨天只能本能地听从唐翡的声音,狠命地一使力,上半身向后仰去,痛到失去知觉的下身又传来更为剧烈,撕裂般的疼痛,终于狠狠挺起身子,把孩子推出体外。随即耗尽气力地软下身子。

“好了,你帮他弄干净……”唐翡处理完顺利产出的胎盘,剪断脐带,提起孩子一拍。满意地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把棒子交回儿子手上。潇洒地抱着孙子出了门。

季斐墨也没指望他的娘亲大人善始善终,何况为玉烨天打理这些原本甘之如饴,也不愿假他人之手,只是……看着还能看得出在颤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起力竭昏睡过去的玉烨天,绞了温热的毛巾一寸寸擦拭着,又换上夜雅备下的干净被褥衣物,侧着身子抱着玉烨天面对自己躺好,才算舒了口气。手指细细地描摹着倦极沉睡的容颜,不复年少的骄矜,添了几分稳重隐忍,不复年少的尖锐,添了许多温和柔软。哪怕在自己退缩的时候,他也不曾放弃,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忍受着莫大的苦楚留下他们的孩子,温暖的手贴着不再高耸的腰腹,忍不住吻上他的眉和眼,带着无尽的珍惜和庆幸,庆幸那时终究选择回到他身边,没有让他孤单地一个人走过这条充满艰辛的路。

将熟睡的人完全拥入怀中,嘴角不可遏止地上扬,可以了,拥着他,就可以了……

焦急和忧虑退去,隐约听到孩子在屋外的哭声和众人的逗弄轻哄,接连几个昼夜赶路的疲倦终于袭来,安心合上眼,怀里,是可以满满拥抱的幸福……

“醒了?你们倒是悠闲……”看着一脸戏谑站在床前的父亲,季斐墨眨了眨眼,小心移开枕在他臂上尚未醒来的玉烨天,低头印下一吻,放轻动作随着父亲走到门外:“爹,谢谢您……”

季烈风摆摆手,指了指一旁抱着孩子的妻子:“我和你娘先带你儿子回洛阳,你有什么打算?”

到此时才知道是个男孩,季斐墨紧走几步接过孩子,蓦然想起唐翡之前的要求:“娘,烨他……孩子的事……我不会同意的。”这个孩子,是玉烨天的孩子,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

“哼,他可是答应了。”唐翡把孩子交给他,却不肯松口。

“翡儿……别难为那孩子了……”季烈风已经听到屋里的响动,示意季斐墨进去。扯了扯妻子,唐翡别过头:“他不是不姓玉了么……嫁给你也算半个季家人……”

“多谢娘……”季斐墨远远留下感激,闪身进了屋,恰好扶起想要起身的玉烨天:“怎么样?还疼吗?”

“孩子……”玉烨天摇摇头示意无碍,盯着他手上抱着的孩子,这个睡得甜甜蜜蜜,无忧无虑的,是他们的孩子……

季斐墨笑了笑把孩子放在他手上,自己从背后支撑着他的身体,托住他微微不稳的手:“娘答应了……”

“嗯……什么?”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玉烨天有些疑惑地抬头,把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答应什么……你是说……孩子?”

看着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孩子身上的玉烨天,季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孩子,依旧扶着他躺下:“嗯……先让孩子跟爹娘回洛阳,嗯?……”

恋恋不舍地在儿子粉嫩的脸上轻轻靠了靠,玉烨天任由他把自己赛回被子里,迟疑着点了点头:“墨,我……”

“要说什么都得先吃点东西……”推开房门的是季烈风,后面还跟了提着食盒的夜雅,玉烨天被子下的手缩了缩,看向季斐墨的眼神里有些不知所措和些许不确定。

“孩子还小,你们也照顾不来,我们今日启程回洛阳,小雅和凡小子跟我回去。”季烈风的话打破了一时静默的尴尬:“斐儿你陪着他吧……”

“谢谢您……”

完结章

“孩子还小,你们也照顾不来,我们今日启程回洛阳,小雅和凡小子跟我回去。”季烈风的话打破了一时静默的尴尬:“斐儿你陪着他吧……”

“谢谢您……”

季烈风走出门的步子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什么,留给两人一方空间。

“以后再也不许瞒我。”季斐墨紧紧抱着方醒来脸色却犹显得十分憔悴倦怠的人不肯放松,所有的担心焦急都在抱紧他的刹那一遍遍回演,托着临产的身子来寻他,忍着剧痛安慰他,哪怕躺在他怀里也一直不肯痛呼出声……

“再不让你委屈……”很多的坚定,仿佛他这样说了,自此以后,便没有什么再能伤他爱的人分毫,玉烨天伸手环着他,听得到他的呼吸,触得到他的心跳:“好。”

“再不让你受苦……”

“好。”

“再不放你离开……”

“好。”

“跟我回家……”

“好……”一个家,容得下他们两人,承担下双份的苦楚,孕育出双倍的快乐,曾经,季斐墨把家安在他身边,告诉他“心之所在即为家,不要胡思乱想……”如今,天下之大,有季斐墨的所在,才是他的家……

“烨,那个“恪”字现在是要避讳的,我们给孩子改个名字吧。”季斐墨手拿一封飞鸽传书进门来,先将玉烨天从躺椅上扶起躺回床上,才告诉他爹一回到洛阳就传信来说明的“要事”。

“随便啦。”原本对孩子的事挂心得很的人却一反常态地并不热衷,手不释卷地盯着一卷书:“你决定就好。”

“随心”

“哦。”

“随意”

“嗯。”

“从心”

“好。”

“烨……”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拿开他手中的书,季斐墨翻开封页来看“武林怪谈录”:“怎么忽然对这些这么有兴趣。”

玉烨天看书被人夺了,也就打迭起精神回答:“叫从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