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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秦朝穿越手札(284)+番外

作者: 一千棵树 阅读记录

下葬吗?怀瑾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像有几千只小虫子在咬她的心脏一样,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眼泪,她道:“我要让他风光大葬。”

“姑娘的、意思是?”韩念有些吃惊。

“张家的宗祠可还在?”怀瑾问。

“我不知。”韩念摇头,他虽跟随张良多年,但对于张家的事,却知之甚少。

夏福对于贵族事却是了解不少,他道:“张家最显赫的是张公子父亲这一脉,所以战火一来他们首当其冲。但张家定还存有旁枝族人,宗族排位和家族子孙是大事,不会寻不到痕迹的,待尉缭大人回来,主子问他就是。”

怀瑾点点头,在这间破落的房子里枯坐了许久,尉缭终于来了,夏福把她的意思一转达,尉缭立即表示会派人去办。

“我已经见过吴腾,他替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们晚上去那里休息吧。”尉缭温和的把她拉起来,一身衣裙都沾满灰尘。尉缭拉着她往外走,轻声道:“你也该把自己收拾干净一些,张公子看见也会欢喜。”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他再也看不见了。”

尉缭无言以答,她活的这么清醒,清醒到连死也不惧,这些天没有人敢让她独自待着,唯恐她会再次寻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8章 死嫁

怀瑾泡在热水里,张良的骨灰罐子就放在一边,夏福也在一帘之隔,怀瑾知道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怕她又有什么举动。

她知道,所有人都想把她拉回来,想让她继续活下去。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亲眼看到张良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想活了。

这是一个她不想来的时代,她在这里活的很辛苦、很累,可没有哪一刻的痛苦,比得过亲眼看着张良死在他面前。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万念俱灰。

是的,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无所谓了。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时代了,也许死了能回去,也许就真的死了,这两种无论哪种结果,都好过她这么行尸走肉的活着。

人的一生短暂又毫无意义,从出生到死亡,说长很长说短很短。

活着的意义,是人为赋予的。但她已经不想再赋予生活意义了,一个人若连死也不怕,还有什么事情是达不到的呢?

可绝望的是,哪怕她死了,张良也不可能活过来。

“主子?”听到里面长久没有声音,夏福又喊了一声。

怀瑾听到,死气沉沉的回答了一声:“在。”

夏福就不再言语了,怀瑾继续出着神,最心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接受张良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这些天来日复一日的难受痛苦,一想起就像有双手在心脏处紧紧捏着,透不过气。

她知道时间会抹平一切的伤痛,可是她等不到那时候的到来了,每一天她都比前一天更痛苦,那些散布均匀的心痛,就像慢刀子割肉,痛得她生不如死。

哗啦一声,她从水里站起来,穿上衣服,抱着骨灰罐,机械的走到床上,然后躺下了。

夏福哀伤的看了她许久,然后去倒洗澡水了。

尉缭从外面走进来,说:“张家还有旁枝族人尚在,我已过去告知了张公子的死讯,他们刻了牌位,要我们把他的骨灰交还,他们愿举行葬礼。”

怀瑾抱紧了罐子,哀声道:“不能,他们不能夺走他。”

“好、好、好。”尉缭连声道,他软言道:“他们也是好意。”

一群已经成为平头百姓的人,愿意为不知道旁了多少支的衰败家族的子孙收葬,一不小心还可能沾上麻烦,可他们还是愿意如此,可见都是良善之辈。

见怀瑾空洞无神的眼睛,尉缭问:“张公子的葬礼,你想如何办?都听你的。”

“在张府办吧,请你放消息出去,说张府的大公子去世了,与张家有旧的故人,皆可前来祭拜。另外,请帮我准备一身嫁衣。”

“嫁衣?”尉缭惊疑不定。

“我要嫁给他。”怀瑾轻抚着陶罐子,像是抚摸爱人的脸颊一般,有些疯魔了。

外面日头正好,尉缭却觉得心都凉了。

听她说话,是再清醒不过的一个人,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生气。不敢再说什么,尉缭只得按照她的主意去办。

自从韩国灭亡以来,张府门厅落败,无人踏足。这日忽然开了,府上挂满白绫,进进出出皆是穿着丧服的人。

听人说,是张家的大公子去世了,住在附近的人,多多少少都受过张家恩德,张相国那位美貌多病的妻子,总会救济穷人。

何况相国夫妻当日以身殉国,当地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这回听说张家的大公子也去了,不少人都过来吊唁。有百姓、有昔日新郑的贵族、还有张家旁枝的一些族人们……

人们纷涌而至,站在张府门前哀悼,曾经显赫的张相国府,败落到如此地步。那位风华无双的公子,不少百姓都有印象,竟然也就此陨落……

大家既是在吊唁张良,也是在吊唁那个已经消失的故国。

不过更令人惊奇的是,灵堂里原先应该停尸体的棺材,里面只有一套华服和一个骨灰罐,大家见此更是哀叹:竟连尸骨也没留下。

然后都不约而同看见棺材旁边那一抹刺眼的红,是一个穿着嫁衣的美貌女子,她空洞的守着棺材,冲每一个来吊唁的人致谢。

听张家宗祠的族人说,是张公子的未婚妻,是她带回了公子的尸骨。

三日里,一拨又一拨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怀瑾始终坐在棺材旁边,每日三碗参汤吊着身体,任谁劝都不起来。

“怪道当日她拼了命的要救张平夫妇。”吴腾远远看着,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他看向尉缭担忧道:“可她不是陛下的……陛下要是知道了,不会怪罪吗?”

尉缭闷声道:“就算陛下在这里,也拦不住她。对于一个想死的人,任何怪罪她都不会惧怕。”

吴腾一震,眼里满是感慨和倾佩,最后他所有的感觉都变成了同情。

同情棺材旁边那个女子,她曾手握宝剑上阵御敌,也曾在诡辩莫测的朝堂上斡旋,吴腾听说过这个女子的很多事,她有谋略有胆气有智慧,连男子都比不上她。

可是这个女子现在形容枯槁的跪在那里,眼睛里只剩一潭死水。

前来张府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所有的人,沉默的来又沉默的走。

第三日黄昏的时候,那天走得较晚的人,都看到这样一幕: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抱着张家大公子的牌位,请张家宗祠里的族人作见证,拜了天地,嫁为张家妇。

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那姑娘还有大好年华,竟然愿意就此断送,实在令人嗟叹。

尉缭似乎早已知道眼前这一幕会发生一样,只是叹着气不语,吴腾却着实被吓了一跳。赵姮和陛下的来龙去脉,他知道那么一丁点,他担心的是万一陛下知道赵姮此举动,会有所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