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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皇帝被迫内卷(114)

“诛……九族,”陈敬眨了眨眼,求助地看向齐子元,“陛下,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诛九族,说得严重些,后续再闹起来才理所应当,”齐子元点了点头,“就按皇兄说的去做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办,”陈敬应了声,又忍不住问道,“那行宫的人是否还要排查?”

“查是要查的,总要闹出些阵仗来,才不会让人起疑,”齐子元道,“别真的查出来就行,不然后面的戏就没法做了。”

陈敬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第八十八章

右臂的伤口虽不严重,却还是给齐子元的日常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每日按时换药,饮食几近清淡这些暂且不论,连生活习惯也不得不跟着改变,不管是吃饭喝茶还是提笔写字都要尽可能不动右手,以免牵动伤口耽误愈合;又因为伤口不能沾水,不仅洗澡要受影响,连出汗也要尽可能避免,所以别提到围场打猎的计划,就连到鞠球场上和许戎踢会鞠球都成了奢望,只能坐在看台上,充满艳羡地看着场上玩得正欢的两大一小。

“平日里也不见你多喜欢鞠球,”齐让倒了一盏泛着凉气的乌梅汤递到齐子元手边,“怎么这会这么失落?”

“我对鞠球确实没多喜欢,但是和大家一起玩是不一样的,”因为几次三番习惯性用了右手而牵拉到了伤口,齐子元的右臂被江维桢用布料固定在了胸前,用完好的左手接了乌梅汤,喝了一口才回眸看向齐让,“皇兄去和他们一起玩吧,不用陪我的。”

“也不是有意要在这儿陪你,”齐让给自己倒了杯乌梅汤,浅浅喝了一口,“我不会鞠球。”

“嗯?”齐子元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皇兄居然不会鞠球?”

瞧见他的反应,齐让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么惊讶?”

“可能是在我心中总会觉得皇兄是无所不能的,”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齐子元也觉得有点好笑,摇了摇头又道,“想想也是,皇兄少时不仅忙于学业,还要学习骑射武艺,时不时地还要替父皇分担朝务,哪还有空闲时间来玩乐。”

“其实空闲时间总还是有的,只是我那时候坚信玩物丧志,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一丝一毫的浪费,”齐让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盏,语气飘忽,“像一根弦一样紧紧地绷着,总有撑不住断了的那日。”

“但是现在那根弦不是放松了吗,”齐子元道,“在断之前发现,一切都还来得及。”

齐让微愣,而后笑着点了点头:“是来得及。”

“那皇兄要不要下去踢会鞠球?”齐子元歪着头看他,一双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我们一起,我会小心伤口的。”

“虽然我很想答应,”齐让冲着齐子元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颌,“但是陈敬似乎找你有事。”

“陈敬?”

齐子元回过头,果然看见陈敬远远地走来,从略显急迫的脚步来看,应该确实是有要紧的事儿。

“好吧,”齐子元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走到跟前的陈敬开了口,“什么事儿走得这么急?”

“禀陛下,”陈敬喘匀了气,才回道,“上将军许励求见。”

“许励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我还以为他要再等上几天才会露面,”齐子元回过视线看向齐让,“皇兄?”

“去吧,”齐让点头,“我若在场,就耽误了许将军发挥。”

“那好吧,”齐子元不情不愿地起身,“只能我自己去会会他了。”

许励已经在主殿里候了有一会,眼见齐子元进来,立时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行宫不是皇城,许将军不用多礼,落座就是,”齐子元说着话,自己坐了下来,抬眸看向陈敬,“给许将军看茶。”

陈敬应了声,微抬下颌,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内侍立刻上前给许励倒了茶。

“多谢陛下,”许励接了茶,喝了一口之后才抬起头看向齐子元,扫见他的右臂神色立时紧张起来,站起身拱手道,“臣掌宫禁宿卫,却让陛下遭遇刺客,损伤了龙体,实在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的是那刺客,和许将军又有什么关系,那日去向翠峰,是朕自己屏退了宿卫,遭遇刺客也怪不到宿卫头上,许将军不必担心。”齐子元口中这么说着,面色却沉着,微垂着眼帘,语气也是淡淡的,“这大热的天,许将军专程从都城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臣自得知陛下遭遇刺客后,担心非常,恨不能立刻便来龙首山探望陛下、向陛下请罪,”许励微低着头,语气诚恳,“后听闻陛下因刺客的身份而烦心,便决意待查明此事后,再来向陛下禀奏。”

“刺客的尸首运到大理寺当日,便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齐子元靠在椅背上,用完好的左手托着腮,面色不怎么好看,“比起这个,朕现在倒是更想知道他是怎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都城,还跟着朕来到了龙首山。”

“臣今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许励连忙回道,“从大理寺那听说这刺客的身份是本该在北关流放的犯人齐培后,臣便命人去查验了近段时日拿着北关路引入城的记录,之后根据记录找到了齐培进入都城后的落脚处,正是已经荒废了的齐穆棠生前的住处,在其中找到了一些齐培的随身物品、盘缠,还有就是,让他能够一路顺利抵达都城的路引。”

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本薄册。

“路引?”齐子元立时坐直了身体,朝着陈敬示意,“拿来给朕看看。”

陈敬将路引接了过来,拿到齐子元面前,还贴心地打开,露出上面的内容。

为了避免有冒认身份的情况发生,大梁的路引记录十分详实,从具体家庭住址到年岁、相貌家中情况、要去往的地方、出行的目的都一一记录在其上,其后还盖着县、府、州的官印用来验明真伪。

齐子元单手拿着路引,仔细扫过上面的内容后,抬眼看向许励:“这上面是他人的名字,所以这个齐培是偷了别人的路引,冒认了他人的身份?”

“臣起先也这么觉得,”许励回道,“后瞧着这路引上对相貌的描述,连耳后有块疤都对的上,总像是有人专门为齐培量身打造了这份路引……还有搜来的那些盘缠,齐培这些年一直在服劳役,成日里能够吃饱穿暖已是不易,又上哪来凑这么多的银两?”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齐培送回了都城,甚至指使他来刺杀朕?”齐子元微微蹙起眉头,垂下视线看着手里的路引,在右下角的州牧官印上停留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了许励,“那许将军觉得这人是谁?”

“此事关系紧要,臣不敢贸然揣测。”许励说着话,看了眼一旁的内侍。

齐子元轻轻挑眉,而后把手里的路引放到桌上,看向陈敬:“朕有话要问许将军,都下去吧。”

陈敬立时会意,应声之后带着殿内侍立的内侍陆续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