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了几天后,第一个受不了的,竟然是顾明渊。
严进如何盯人他不管, 陈慧怀的什么心思他也不在意,屋内的东西就没什么是值得藏的秘密。
唯独是, 年锦语三五不时的过来, 让他不能忍。
每每来,操练场上那群小子就会拥过来看人, 都城营里都是男子,平日里看管严厉,也不是谁的家属过来都让进的。
于是, 这就像是进狼窝了的感觉。
偏偏年锦语性子软, 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 顾明渊恨不得再给他们每人脚上多套俩沙袋,绕着跑步不能停。
于是, 在都城营的第八天, 傍晚时, 顾明渊回府了。
他这样为自己找理由, 即便是将来阿语另嫁他人,那群臭小子也别想盯着她看。
而他一回来, 年锦语是最高兴的,她的实操课只尝试了一次,最近她仔仔细细的研究过秦绵带她去买的宝贝,觉得自己又有了长进。
回来的第一晚,她就付诸行动的要试一试。
释放的刹那,顾明渊“恶狠狠”亲着年锦语,面颊泛着潮红,更有种被侵占的感觉。
他不想问,可他忍不住,“你……不会又去花楼了罢?”不应该啊,没人来禀报。
年锦语饶是兴奋的从床的内侧拿出来一个书卷,宝贝似的摊开在他面前,“相公你看。”
翻云覆雨三十二式。
顾明渊这辈子没这么震惊过。
他微颤了下唇角,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相互取悦的招式,这还都是没有进入正题的。
“这个有点难。”年锦语还指着其中一个,脸上就俩字,探讨!
顾明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合上这册子,终于看到了上面的“上卷”二字,这东西还分了上中下?
“阿语,这也是秦家姑娘带你买的?”
年锦语点点头。
“买了几册?”
反射弧一向很长的年锦语,破天荒的意识到了什么,“就买了这一册,掌柜的说是珍藏品。”
顾明渊将册子收了起来,“这暂时放在我这儿。”
“为什么啊。”年锦语扑了个空没拿到,趴在他身上,半响意会过来,“相公也要看吗,我们可以一起看的啊。”
“……”他不看,他烧了它。
片刻后,顾明渊转移话题,“秦家姑娘,可定亲了?”
“还没呢,秦姐姐家中还有一个兄长,也尚未娶妻。”
“秦姑娘的家世……”顾明渊想了下,她父亲秦大人算是清流,官职尚可,这样的条件,在燕京城中,就算是自身世家底蕴不厚,也能在那群贵公子里挑个不错的。
“相公为何提起这个?”
“秦姑娘比你还年长一岁,比若蔷年长了两岁,按理说该成亲了。”成了亲就少带坏自家媳妇。
“倒是听秦姐姐说起过此事,但她没有中意之人。”年锦语说着,又惦记上被他收起来的书册,“相公,那册子……”
“你有好些时候没回年家了罢?如今天冷了,要不回去看看祖母?”
一会儿一个话题,终于把年锦语给带偏了过去,到她睡了后,顾明渊终于松了一口气,觑了眼被他放在床沿边边的册子,明早就销魂了它!
燕京城的天说冷就冷,九月一过,到了十月里,两阵秋雨下过后,街上的人便都加上袄子了。
马车经过闹市区时,停下来买了些点心,半个时辰后才到晋安侯府。
年锦语先奔去了年老夫人那儿,见着乖孙过来,年老夫人高兴的又让何妈妈给她准备爱吃的点心,“哎呀,长肉了啊。”
“祖母,您看着气色真不错,定是何妈妈煮的养身茶好呢。”年锦语挨着年老夫人,“阿语给祖母带了些高山参片,是陈大夫烹过的,直接吃就成,还有这缎子。”
素练送上来绸缎,年老夫人摸着有些厚度,“针线倒是不错,还不沉。”
“这是侯府从江南那边进过来的,大伯娘送了两匹过来,我想着给祖母做一身衣裳刚好,暖和又不重。”
“看来你那大伯娘还算客气。”
年锦语顿了顿,莞尔,“大伯娘虽然不爱笑,但也没有亏待相公。”该有的是有,再多的她也没那么在意,左右想添置什么,她直接差人买就是了。
“他们外任那么多年,明渊又一直在北疆,怕是不那么亲近的。”年老夫人可没忘记顾家三夫人之前的做派,就希望小两口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着,她便拉着年锦语的手,摸了摸她厚厚的肉手,“小的时候啊你娘就找人给你看相,说你爱笑,生的一双肉手,今后定是有福气的。”
年锦语反过来摸摸年老夫人,“祖母也要这福气。”
年老夫人乐了,“如今我啊,就盼着,你大哥他们早日有孩子,你呢,也能早早有个孩子好傍身。”
年锦语微红着脸,“阿语也想要有相公的孩子。”
何妈妈端来了点心,瞧着年锦语,低声问,“姑娘啊,你与姑爷,可还未同房?”
年锦语点点头,“相公的腿还没好。”
年老夫人和何妈妈对看了眼,心里头自然是担心的,但又不能多说,于是年老夫人搂着年锦语安抚道,“再过上一两年也不要紧。”
坐了有半个时辰,年老夫人让她去儿媳妇那儿,“再要不去,你娘该来我这儿拿人了。”
“那阿语过会儿再来陪祖母用饭。”
等乖孙一走,年老夫人便与何妈妈耳语起来,“他大伯娘和三婶能尽心多少,两个小的又不懂,要是三五年腿都不好怎么办?”
“老夫人,要不给姑爷调一调身子?”
“你过几日去请庞大夫来,我问问他。” 年老夫人心里打定主意,怎么也得给两个小的助助力。
年锦语往主院走去,就见了个小丫鬟急匆匆的从大哥那边院子冲出来。
素练将人拦下,“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显得很慌张,“少夫人的手割破了,流,流了很多血。”
“快去请大夫!”
说罢,年锦语就带着素练往景峰院走。
此时院子主卧内,莫子鸢握着流血的手浑身颤抖,她苍白着嘴唇,眼底泛过恐惧,死死的咬着牙关才没有让自己背过去。
她的目光还盯着小桌子底下被扔着的小匣子,那匣子内藏着一截血淋淋的断指,就在半个时辰前送到她这儿的。
那并非成年人的手指,指关节上有着明显的几道割痕,熟悉到让莫子鸢窒息。
这样的警示,让她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莫子鸢用力的喘着气,张嘴时颤抖的都控制不住,她想去拿匣子却又不敢,直到外面传来年锦语的声音,连忙用东西将匣子盖上。
“子鸢姐姐!”年锦语推门进来,就看到莫子鸢捏着手,一只手全是血,桌上底下都是碎掉的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