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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同人)【初次】生死相随(77)+番外

作者: 很帅气的波特 阅读记录

在确认阿次已经脱离危险后,杜旅宁跟着余晓江去了国民党在上海的秘密据点,荣初照旧在阿次的房间放了张单人沙发,靠在上面小寐一会,等他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阿次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他心里一急,几乎是跳了过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阿次摇摇头,兀自发了一会呆,才又慢慢开了口:“大哥,老师……”“他守了你一晚,和晓江出去了。”他的声音虚弱黯哑,让荣初心疼不已,他伸手探了探阿次的额温,眼眶有些红,却又忍不住笑了:“看来阎王爷怕我找他麻烦,又把你送回来了。”阿次微微一怔,神色显得更加郁郁:“给四少报个信吧,阿辰他们……是为了我死的,该告诉他一声……”荣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人才刚醒,自己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又惹阿次伤心。

正无比懊恼,阿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十分平静,荣初却觉得说不出的失落和寂寥:“大哥,把思桐……葬在杨羽桦旁边吧,他们生前不能相认,死后也可以一起作伴。”“好,大哥答应你。”“这次……动静太大,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杜旅宁留了几个人在这里,也是在告诉日本人重庆政府的态度,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轻易不会来找麻烦。”阿次点了点头,又怔怔的望着天花。

“阿次,你饿不饿?”荣初端起桌上热了几次的汤:“张妈特地给你熬了很久的汤,放了不少药材,喝一点好吗?”阿次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大哥,我累了。”

荣初放下碗,坐了下来,怜惜的抚了抚他苍白的额头:“阿次,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不少人为了救你而死,你很痛苦,面对不了这个事实。”他叹了口气,将那双冰冷的手拢在了掌中:“可是阿次,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我们总是要学着去接受。”

阿次的神色十分哀伤,唇紧紧的抿着,倔强而苍凉。荣初心疼不已,声音越发的轻柔:“哭出来吧,阿次,好好哭一场,把身体里的眼泪都流干,然后大哥陪你一起重新开始,好吗……”

阿次缩回了手,将手臂覆在额上,胸口隐忍的起伏着。荣初心疼的吻了吻他的脸颊:“阿次,不管有多难,我总是会和你站在一起。”

阿次将整张脸都埋进臂间,声音潮湿而沉闷:“我明白,大哥,我只是需要时间。”

荣初轻轻给他拉上被子:“好,大哥给你时间,但,千万别把自己逼得太死。”

这个弟弟,习惯了为别人付出,却从不愿接受别人为自己牺牲。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去选择了。阿次的肩膀那么单薄瘦削,掩在被单之下轻轻颤抖,像个孩子般孤独无助。可是,阿辰的命,那么多承军弟兄的命,都压在了他的肩上。欠杜旅宁的情,欠四少的情,也必须由他去面对。杨思桐的死,虽是咎由自取,也带给了他难言的伤痛和自责……他的阿次,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啊!

荣初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靠在门后,久久无声……

第一百零二章

阿次的精神状态远比荣初预计的要好,他没有一味沉浸在哀痛中,也没有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只是前所未有的配合着治疗。白天的时候,他除了打针就是昏睡,又或者跟前来探视的杜旅宁稍聊一会,偶尔脸上还会带着淡淡的笑容。荣初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他准备了很多的说辞来安慰阿次,现在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阿次什么都懂,所以平静的接受了一切,这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害怕这只是阿次伪装后的一种表象,而他似乎也只能选择小心翼翼的维护着。

这样担心受怕的过了几天,阿次虽然仍不太说话,伤口却在逐渐好转,荣初终于略略放了些心。

杜旅宁接到了立即返回重庆的命令,临走前他主动约了夏跃春在春和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见面。他一身布衣长衫,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

“夏院长,我想了解一下,阿次以后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请您务必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他的眼中并无一丝探究与作伪,有的只是如寻常长辈对后辈的担忧和爱护。这让夏跃春忽然想起了父亲这个名词,尽管那个人在他很小时候,就死于了战乱。他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沉吟道:“这个,并不好说……”

杜旅宁笑了笑:“但说无妨。”“最坏的情况,他的手脚可能会几乎使不上力。”夏跃春默了默,又继续道:“当然,如果恢复得十分理想,他仍然有可能正常生活,只是运动和体能方面会受到限制。”“几率有多大?”“就目前神经受损的情况来看,不到十分之一。”“好,我们从最乐观的情况来判断。”杜旅宁认真的看着他:“有可能写字吗?”“少量的话,应该可以。”“发报呢?”夏跃春低头思索了一会,斟酌道:“如果恢复的十分理想,在很偶尔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杜旅宁心里一动,继续追问道:“那,握枪呢?”“这不可能。”夏跃春没有半分迟疑:“他手掌伤的很严重,即便进行了手术修补,也无法避免筋络的黏连和部分神经坏死,他的手指将不能较大弧度的弯曲。即便能握得住枪,也不见得可以扣下扳机。”

杜旅宁神色黯了黯,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明白,此事不能强求。”

两人又稍坐了一会,便各自离开。杜旅宁连夜赶去了沈宅,他没有吵醒正在昏睡中的阿次,只是交待荣初好生照顾,上海已经不安全,他回去后会立即向上峰请示,替他们兄弟俩重做安排。

翌日清早的火车送走了杜旅宁,荣初站在沈宅的阳台,目视着车站的方向,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他和阿次以后又要飘向何方。不过,只要兄弟俩在一起,家就不会散……

荣初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阿次身上,这几日他又新研究出了一些新的食疗方法。阿次的身体离不了药,但是药三分毒,况且他的胃也会受不了,所以通过膳食来滋补才是长远之计。

“阿次,来尝尝大哥新熬出来的汤,益气补血,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荣初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了阿次嘴边。

“大哥……”阿次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口喝下,反而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饿,等一会再喝吧。”荣初放下了碗,神色有些紧张:“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让大哥看看。”阿次侧了侧头,躲过他想要来检查的手,低声道:“大哥,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这么长时间,公司也应该……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他有意低下了头,但荣初还是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期待。

“你提醒我了。”他状似无意的站起了身:“公司的事有陈秘书和阿良在处理不用担心,倒是你的粥我得亲自去熬,一些药材的火候和份量张妈还是拿不太准确。”

他亲了亲阿次仍旧冰凉的额头,柔声道:“阿次,大哥去厨房准备一下,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勉强。”阿次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荣初快步走了出去,将房间的门关上。他知道阿次想干什么,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但仍然放重脚步走下了楼梯。

阿次仔细的听了听,确认大哥已经走远,便用手肘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伤还能不能好,以后会怎么样,那个答案是什么,他不敢去问,所以他必须亲自去证明。他无数次的想要尝试,看看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可是只要自己醒着,大哥就会寸步不离。他不忍心让大哥看到自己痛苦狼狈的样子,他的自尊也不允许。所以他用并不高明的借口支开了大哥,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求证的机会。

他将仍裹着厚厚纱布的手伸向了床头柜上的汤碗,他费了很大的劲,想将碗端起来。手掌钻心般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那碗却仍在原地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