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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我不穿了!(41)

“南岸将领何人?”

“回禀陛下,守将萧衍,曾是宁朔将军,这次是初经大战,从前于军中并无大功。”

“这是何处。”拓拔宏指着一处小河。

“这是钟离城水门,水军出入,皆在此门。”

“这里是……”

“这是官道,通向四十里外一处河谷!”

……

双方一问一答,萧君泽对其中细节如数家珍,拓拔璨则在一边补充“对”、“正是如此”。

拓拔宏看着那名小小年纪便思维敏捷,对答如流的少年,再看看一边身为宗王的拓拔璨,感慨道:“这少年在你身边,真是蒙尘了。”

拓拔璨心中一紧,便见拓拔宏挥手道:“下去吧。”

拓拔璨有心想问父亲的事情,但萧君泽扯了扯他袖子,将他拉走。

-

回到帐中,拓拔璨唉声叹气,不知道陛下会如何救他父亲。

萧君泽听得心烦,便走出帐外透气,他看着河岸那茫茫芦苇,静立在河岸许久,然后轻轻吹响了长笛。

低沉的笛声带着几分哀怨与愁意,蔓延在河岸。

这是他每日的日常,少年的身体娇弱,他每日除了练习体术之外,也会吹一些调子悠长的曲子来练习一下肺活量,这大半个月还是有所收获的。

同时,也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放空思绪,梳理自己最近的行动,免得出现错漏。

这身体强大的恢复力给他足够的支持,他如今已经可以凭借着敏捷和瘦小的身材,和那些武将打上几个来回,虽然不多,但不积跬步,何以千里?

就像他如今要做的大事,也是要耐得住性子,俯得下身子,蛰伏是为了积蓄力量。

今天见到拓拔宏,也如他所料,并没什么意外,那个年轻的帝王,志向高远,在任何时候都能摆出礼贤下士的模样。

等他再观看几日沙盘,必然有不解之处,到时便会来询问他了。

他初次见面,不能显得太主动,他年纪太小,口舌上表现的再厉害,也会被人轻视。

得一点点把自己的能力表现出来,让对方真心惊叹,才能真正引起他重视。

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

今天表现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一曲吹毕,他放下竹笛,凝视着河岸,准备先行回去。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轻声道:“这旋律,宛如天音,只是不知道是哪支曲子?”

那是很好的听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沙哑,却像是树梢与夜风最温柔的相逢。

萧君泽缓缓转头,便见到一名白衣青年,宽袍广袖的汉家衣衫让他更显清瘦,眉似远山,眸似明月,明明是美艳妍丽的容貌,却有着清风明月般的纯净,秋水长天似的温柔。

萧君泽敢说,就他如今见过的人里,这是最好看的一个。

不过对方明显也怔了一下,被眼前少年的清纯美貌惊到,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艳。

“这曲子,叫故乡的风景。”萧君泽随意答道,当UP主嘛,总要学些才艺,哪怕吹得不是那么好,也可以假吹,但至少指法要按对,给萧衍的十二平均律也是那时候学的。

“故乡的风景。”对方轻念着这几字,轻叹了一声。

“夜里风凉,你一个病人,早些回去歇息。”萧君泽提灯走近几步,看到他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一看就是烧的不清。

“你一个小孩儿,才不应出来乱跑,”那青年微微一笑,怅然道,“我病了许久,实在躺累了,这才悄悄出来走走。”

“既然病了,就听医者嘱咐,别给大夫添麻烦,”萧君泽微微皱眉,“我走了。”

“别急啊,”那青年微笑道,“我喜欢你那曲子,能将谱子给我一份么,我能帮你达成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是宰执天下,你能做到吗?”萧君泽反问。

对面的青年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小友真是志向远大,这事,我还真做不成。”

“所以,不要轻易许诺,”萧君泽看他又轻咳了几声,道,“行了,你想要曲子,我回头写一份给你,快回去歇息吧……”

那青年含笑道:“多谢小友,今天听说拓拔璨身边,有一神童,才思敏捷,风姿无双,想来就是你……”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拓拔璨有些紧张的声音:“狸奴,你怎么还不回去!”

萧君泽一转头,就见拓拔璨慌忙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与他行礼道:“秘书佐郎拓拔璨,见过南平王,小奴不知规矩,多有冒犯,南平王还请见谅!”

对面的青年微微点头:“原来如此,佐郎请便。”

拓拔璨闻言,立刻拉起萧君泽,像躲避瘟疫一般,飞快走掉。

那青年看着少年的身影隐入黑暗中,有些怅然。

就在这时,一件温暖的斗篷包裹住他单薄的身躯,身边传来宽厚熟悉的声音:“那少年说得不错,既然身子不适,便不应来吹这冷风。”

青年转头看向来者,感慨道:“陛下,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拓拔宏微怒道:“胡言!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徐太医已经为你诊治,我还等你好起来,与我一起去看长江,看那建康城!”

青年轻笑了一声,没有争辩:“好,陛下今日说的,就是这位少年了?”

“不错,看他还算机灵,你要喜欢,我便要来给你解闷。”

“陛下,那少年有大志气呢。”

“一个奴婢罢了,一无门第二无师长,不过妄想。”

俩人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

“那是谁?”被拉着飞快离开的萧君泽好奇地问。

“那是妖孽!”拓拔璨气鼓鼓地道,但以他胆子,他说后边两个字时,也是在萧君泽耳边压低了声音,“那人就是南平王冯诞,文明太后亲侄儿,自小在宫里和陛下一起长大,他们从小就同车出行、同案吃饭、同席坐卧,冯诞如今不过二十七岁,就已经是官居司徒……上次我父亲身体有恙,徐太医刚刚到两日,便被叫去为他诊治。”

拓拔璨还悄悄道:“他娶了陛下的妹妹乐安公主,陛下娶了他的妹妹,但他几乎没有多少回家的时候,一直都在宫中侍奉陛下……”

他还说了很多关于冯诞的传言,反正都不怎么好听,总之一句话,男宠就该在后宫里待着,如今居然堂而皇之地来到前朝,还靠着这关系身居高位,这叫什么话?

萧君泽问道:“他有为非作歹,欺压他人么?”

“额,这倒没有。”拓拔璨思考了一下,“他对下人和子女都管束得挺紧。”

“那他有人浮于事,玩忽职守吗?”萧君泽又问。

“这,好像也没有……”拓拔璨回忆了一下,“改制、定衣冠、迁都这些事,他好像都在做,没什么差错。”

“那他有侍宠而骄,让陛下对他言听计从么?”

“那怎么可能,他在陛下面前,话都不敢大声!”拓拔璨本能反驳。

“那他们恩恩爱爱,和你有什么关系。”萧君泽白他一眼,“又没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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