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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我不穿了!(384)

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廷这是想借襄阳势力,消耗尔朱荣,毕竟这两哪个死了,对朝廷都是一件好事。

但尔朱荣不按套路走,他果断带兵回了洛阳,在与胡太后交流一番后,朝廷给出了新的决定,让尔朱荣的女儿,给七岁小皇帝当皇后。

尔朱荣的女儿也才八岁,年岁相差不多,朝廷觉得有些不妙,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同意。

自此,尔朱荣便留在朝廷里,也不说要出征之事,他将亲戚心腹尽数安插在要职,朝廷的官员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能被任用,但相比于尔朱荣的功绩,他的那些兄弟亲朋,就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了。

他的弟弟尔朱天光不满二十,却一次能坑杀上万降兵,掳走五万余无辜百姓为奴。

他的堂弟尔朱度律,每到一地,便让手下翻箱倒柜,烧杀抢掠,百姓怕他们比怕流民军还厉害。

还有尔朱度远这种选拔官吏明目张胆地的收贿赂,敲诈勒索,甚至还会污蔑有钱的大户谋反,杀了其家中男丁,将妇子贩卖为奴,甚至把将士妻妾奸污的牲口。

他们似乎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同理心,恣意妄为,北魏本来被尔朱荣的战斗力威慑住的民变,在这样的统治下,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同时,北魏淮河一带的官员宗室们,纷纷举城投降,萧衍坐在建康城里,每隔十数日便能收到一封北魏城池的投降书,原本朝廷拼死都拿不下来的重镇如涡阳、徐州、汝南等郡县,排着队带着厚礼让使臣前来,跪求南朝接收他们。

因为数量实在过于多了,以至于南朝的部队根本就不够,必须挨个挨个地去,剩下的让他们不要急,等下就到他们了。

为此,汝南王元悦、北海王元颢等人不得不让人去贿赂萧衍的弟弟,求他们让萧衍把接收他们的顺序排在前边——毕竟大家都家大业大,属下的钱财,城里的兵丁亲眷都在,不是说走就能走,白身去南朝,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留在南朝的元勰、元子直父子,早就已经把妻儿接了过来,虽然不用担心亲眷,但元子直还是感觉如天都塌了下来。

“爹爹,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元子直这几月时常哭泣,为洛阳的亲友,为朝廷,为百官,每天都哭。

元勰轻叹道:“又有什么可愁的呢?王朝兴灭,这两百年来何其多,我元魏国祚已至,如今能留下血脉,保留祭祀,便是极限,又哪敢再奢求其它?”

在被元恪拿下时,他就已经绝望过了。

他亲眼看着兄长手下的那生机盎然的家国,就那样在元恪手下变得陌生,变得混乱,他有无数次想要提醒元恪,但看着朝廷上下再也不管民生,看着六镇饥寒,看着天下遭灾后朝廷的窘迫。

他那时就知道,不会长久了。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他到现在,都有一种虚幻之感。

明明去岁还是万国来朝的朝廷,为何就像纸糊一般,轻轻一推,便塌了呢?

他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应该听兄长的话,废元恪,继皇位,那样,他们元氏的江山,会不会,就不是如今的样子了呢?

他摸了摸眼角,不知哪一年开始,他已经流不下泪水。

已经不会有人再笑着与他说起国家大事,不会有人问他跟在那小孩身边有没有被气死。

也不会有人扳开他的手,笑着问他,真的哭了啊……

他这半生辛苦焦虑,到最后,终是什么都没有留住。

皇兄,阿弟无能,你想保住的,我一个也没留住。

-

襄阳,萧君泽最近感觉到了无聊。

虽然阿欢委屈地来信,说他明明都已经到蓝田了,翻过秦岭就能回到他的身边,结果就因为西北战事,不能相聚,阿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千山万水,再难我也要回到你身边……

三狗在他胳膊下冒出一个小脑袋,瞅着信上那有些被沾湿的字迹,又抬起头,用一个很扭曲的姿态,看着趴在爹爹肩膀上的大哥二哥。

两个哥哥正在念信,萧二狗还朗诵得声情并茂:“天寒地冻,但我念你的心却像炭火一样炙热,我想你夜像冬天一样漫长……”

二狗念得久了,吞了下口水,这时,大狗立刻用咏叹调接上:“啊~可再漫长的冬天终能过去,相遇的春日不远,等山花烂漫之时,我将带着春风归来……”

三狗忍不住问道:“大哥,我怎么没看到那个‘啊’字呢?”

大狗微笑着伸手,越过爹爹的肩膀去摸弟弟的头发:“没看到很正常,那个‘啊~’是我加的,你不觉得这样读起来更深情么?”

“对啊,到等母亲回来,我们在他面前读他的信,让他知道我们最近已经把字认全了,不会再读错了。”二狗握拳于胸口,信心满满地说。

萧君泽身上爬了三个狗子,还拿着信,看着他们自信的样子,轻啧了一声,将书信放下:“不错,等你们母亲回来,肯定会感动的请你们吃炒肉的。”

“不用他请,”二狗补充道,“我们养的羊已经很肥美了,到时咱们家一起吃羊肉汤。”

“对,魏姨来信说了,羊肉汤里可以多加些枸杞、罗盘草、鹿茸,让母亲多补补身子。”大狗自信一笑,露出缺了两颗上牙的笑脸,然后又本能地捂住嘴,“这些我都准备好了。”

萧君泽摇头:“哪用得着那么隆重,说得好像你爹爹会吃人一样,好了,信你们也看了读了,快去做作业。我晚上要检查的。”

大狗二狗遗憾地离开,还小声聊起母亲写的信一点文采都没有,回头看要不要请几个会写诗赋的来捉刀,爹爹那么有文采,随口就名句的人,会不会嫌弃母亲没学识啊?

萧君泽无奈地收起信,又看着从胳膊下爬到怀里的三狗,啧了一声:“哟,你怎么又回来了,刚刚不是缩得很快么?”

三狗眨了眨眼睛:“我挤你怀里,哥哥他们也要挤进来,上次把我的脸都挤扁了,这次我当然要快点跑啊!”

“你这小机灵鬼。”萧君泽揉了揉他的脸,“行了,出去玩吧,我这还有事呢。”

三狗有些遗憾地从爹爹怀里爬出来,穿着狗头鞋的小脚脚一步三停,看真的赖不下去了,这才走出门去。

“如愿哥哥~”三狗脆声声地唤道。

很快,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孩便出现了过来:“阿端!”

“我已经背完诗经了,爹爹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和你们一起去学堂了!”三狗欢快地握住了独孤如愿的手,“如愿哥哥,到时我和你坐好不好?”

独孤如愿一时手足无措:“这,你不和你哥哥们坐一起么?”

“都是两人一桌啊!”三狗无辜地道,“哥哥和哥哥坐一起,你也是我的好哥哥,为什么不能和我坐?”

“那,那好吧……”

第272章 天理何在

寒冬腊月,位于陇西的泾州滴水成冰。

大片的三角帐篷绵延在泾州外的山岭官道间,周围山间的树木被伐得干净,到处都是轻烟从帐篷的顶上开孔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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