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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我不穿了!(221)

萧君泽长叹一声:“你至于么?这好好躺着让人服侍,不至于那么难受。”

元宏收敛了笑意,淡然道:“君泽啊,你只是年轻,没有病过,不知道重病之时,种种痛楚,其实无甚差别,能在死前把未尽之多做几件,已是幸事了。”

萧君泽不悦道:“或许,你能活着等我把知善带来,能有几分转机呢?”

元宏微微摇头:“徐太医已经尽力了,再者,朕身为一国之主,又岂能全然寄望于你?”

萧君泽当然知道他说的对,但不高兴了:“所以,这些日子,你只是一心在为元恪铺路,那怎么不传讯给元勰,让他别回来?”

元宏微笑道:“我传讯了,你与元勰便不会回来了么?”

“这倒也对。”萧君泽看着似乎有了些力气,“你准备怎么做?是不是后悔了?”

元宏慨然一笑:“如今四海清明,政通人和,有何可悔?”

他若说有什么后悔的,大约就是没有教好元恂,让他不得不在废了太子后又亲自将他赐死,还有立了两位皇后,反而让冯家下不来台。

其它的,他自问的做的都是对的,朝廷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亲政这十余年来,更是殚精竭虑,让朝廷日渐兴盛,胡汉一家,功劳不输诸位先祖。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萧君泽打断他。

元宏面露不悦之色:“我还没死!”

你要谋算,也等我死了再说!

萧君泽无奈地抚额,对冯诞道:“大兄,我这一路跑过来,快渴死了,想喝你亲手沏的茶。”

冯诞正要拒绝,就听元宏也道:“我也渴了。”

冯诞长叹了一口气,把元宏轻轻推开,推门出去了。

“大兄还是这么善解人意。”萧君泽感叹。

元宏摇头:“君泽,你不该来的,你来的了,朕便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放不放过,看的是我的本事,不是你善心。”萧君泽坐在他身边,“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

“朕有两道的遗诏给太子,”元宏从枕头下拿出封帛布诏书,“你看。”

萧君泽打开一看,里边是元宏的亲笔手书,内容都大同小异,一封告诉元恪,你叔父元勰是志节高尚,没有异心的纯善者,我死之后,你让他辞职就可以了,不能做猜忌周公这样的错事,我知道你孝顺,不要违背我遗愿。

相比之下,冯诞那封遗诏就要长很多了,不但一一列数了冯诞的好,还回忆了小时候冯诞和元恪也多有照顾,如今冯家势力也大不如前,就一个冯诞支棱着,你念在逝去的祖奶奶冯太后还有你老爹我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不然朕就算在地下也不能安心。

萧君泽呆了:“就这?”

元宏忍不住笑道:“不然呢,只要阿诞和彦和将这两封遗诏拿出,以元恪的性子,不会顶着不孝之名,再行恶事。”

萧君泽眉头青筋都要出来了:“这话你自己品品……”

元宏怅然道:“君泽啊,朕时日无多,难道还能再废一次太子么?”

第153章 稳住人心

废太子是不可能再废的。

废太子的同时,还要清理太子身边的势力,给新人让路,会动摇国本,再者,他其它的儿子还小,一个不注意,便是权臣当政,到时难免有江山易主的隐患。

元宏知道这一点,他也明白,有时候,事在人为,但成与不成,还要看天意。

“所以,这算不算垂死挣扎?”萧君泽将手中遗诏随意丢开,无奈地问。

元宏微微点头:“我虽是国主,但身死之后,余威犹在,但这‘先帝遗诏’唯一管不了的,便是继位的皇帝。”

他不可能把军队或者是什么权力分给元勰或者冯诞来防身——当年前赵刘渊将军权给次子,皇位给太子,结果刘渊尸体还没过头七,次子就已经大杀四方,把太子也一起送走了。

皇权之争,就是这么冷酷,选择了太子,将等同于是将天下人的性命交给他予取予夺,任何想要支配后事的先皇帝,都会被活人教育,这样的事情,秦皇汉武都做不了身后事的主,又何况他呢?

萧君泽当然也懂其中道理,但他还是道:“你明白,他们可以跟我走。”

元宏摇头:“君泽啊,阿诞也好,彦和也罢,他们都是北魏臣子,家族宗亲、封地妻儿,皆在北朝,你还能把这些人也一起带走么?”

萧君泽本想说为何不能,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太傲慢了。

看到君泽这神情,他微微一笑:“君泽,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么?”

“我说了,我有我的办法,”萧君泽看了元宏一眼,“你呢,你准备出手了么?”

“我出手,和元恪出手,又有什么区别,”元宏轻笑了一声,“我不杀你,此事,便是对你的考验。元恪有禁卫,又身在洛阳,这样若还能输给你,那便是天意,朕也尽力了,其它,便不能、也无法再多想了。”

他有心杀死君泽,但也知道,君泽敢来,必然有所倚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种不知道的底牌,反而最让他戒备——君泽可能是神仙下凡,未必没有神术护佑。

他一点点私心,唯一要求,就是他死之前,君泽不能动元恪,其它的,随意了。

萧君泽只能同意了。

至少,在元宏死之前,他还是安全的。

元恪不会急着挑战他的权威。

可是等元宏死后,便说不准了。

就在两人话尽于此,陷入沉默之时,冯诞拿着茶走入大殿,冷漠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完了?”

萧君泽轻嗤一声:“说完了,但我不满意!”

元宏笑出声来。

冯诞也上前来,给他理了理有些乱了的鬓发,柔和道:“就你这凡事不作罢休的性子,还能有让你不满意的事?”

“人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萧君泽翻了个白眼,“我先走了。”

“留下吃饭吧。”冯诞唤他。

“不吃,气都气饱了。”萧君泽甩袖离开。

冯诞看着床榻上的陛下,把茶水放到一旁,又看到那两封随意丢了案几边的遗诏,把元勰那张细细地封装了,看到自己那张,只是随意卷了卷,丢到一旁,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元宏侧身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他其实很想去哄哄阿诞,但是,没有力气了啊。

-

萧君泽回到元恪的东宫,发现这边也有些兵荒马乱的模样。

他微微一打听,原来是元恪为父王抄经祈祷,时常抄到深夜,结果今天居然晕了过去。

如今东宫上下,都在感叹太子的纯孝。

萧君泽到底没忍住,去见了元恪,这位太子刚刚醒来,神色憔悴,眼看君泽来了,眉宇间露出一丝喜意:“君泽……”

“还是叫我国主吧,”萧君泽忍不住笑道,“我说句不好听话,你就算当上了皇帝,也最好不要太过操劳,你们帝系一脉,都不是长寿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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