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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我不穿了!(212)

结果一伸头,嗯,只见大船右侧,倾覆着一只小船,江上数十个老幼妇孺挣扎求救,让他一下就清醒过来。

禁军统领许琛不是很想救人,他理由很足:“咱们的侍卫不多,这一小船上多口杂,怕是会惊了您的……属下这就去。”

于是许琛让人丢出绳索木板,将江上人上大船,萧君泽在岸边看着,并没有跳下去救,他的水性一般,救人和游泳是两回事,他下去了,许琛被吓到,怕是就不会再去救人了。

好在,这盛夏时节,这些落水者还都在水上扑腾了好一会,萧君泽指挥着众人帮着把水吐出,又吩咐厨房给他们一点吃食,便打着哈欠,又回到了自家单间。

房间很小,他坐在榻上,拿书看了一会,但晃晃悠悠的船上实在伤眼,于是又拿出竹笛,吹了一会他最近新写的曲子。

他以前听过的优美旋律数不胜数,虽然不记得多少完整的曲子,但随便吹吹,也是很容易的。

只是,才吹了一会,便听船外,又响起了争吵声、叫骂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声——这么一艘古代木船,要求隔音实在不科学,萧君泽被动地了解了事情经过,就是小孩子看到厨房的糕点漂亮又很好吃的样子,想要悄悄拿着吃,结果被发现。

但这些被救者却抱团否认,说是他们诬陷小孩,是不是想欺负他们,还说这次他们被撞翻都是因为大船的缘故,如果不给他们赔偿,他们决不罢休。

而且,还要萧君泽这个主人出面,给他们分说。

这……

萧君泽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对面的难民们看这大船上只有十来人的模样,觉得自家人多势众,想要以众欺寡而已。

不过也很正常,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本就是这样生活的,资源不够时,道德是可以被轻易抛弃的东西。

萧君泽没有出面,而是等了一会,果然,随着一阵乒乓响动,传来的便是阵阵痛呼与惊叫,还有哭泣求饶。

过了一会,许琛前来禀报,说这些人,都是随州的奴隶。

“上个月,青、齐、南青、光、徐、兖、豫、东豫,司州之颍川、汲郡大水,他们都是受灾之户,为了活命,当了豪族奴仆,只是乡豪苛刻,生活艰难,食不裹腹,他们听说襄阳给户籍,还给工钱,便私逃至此,想要去襄阳谋生,”许琛问得很仔细,“这些年,随州郡守时常让治下军卒前去襄阳护送钱粮,购买茶铁,再转手卖去司州,所以如今治下的许多庶民,都知道去襄阳城能找到活路。”

“原来如此。”萧君泽微微点头,“反正离襄阳也不远了,找个水浅些的滩涂,把他们放下吧。”

许琛应是,退了出去。

萧君泽思考了一会,又觉得有些不对,以元宏的品性,不可不对各地减税救灾,开常平仓平抑粮价,怎么会突然间就有流民出逃?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带着老小背景离乡的。

于是,他又唤来许琛,让他找两个难民过来,他有的话要问。

很快,一个七八岁的幼女与她那看起来比萧君泽大不多几岁的父亲被一起拖了进来,手上都捆着绳子。

萧君泽不赞成地看了眼许琛。

许琛也满脸不赞同,双方对视一眼后,许琛还是败下阵来,给父女两解开了绳索。

“不必害怕,我只问几个问题,便放你们离开,”萧君泽语调温和,让他们二人渐渐不再哆嗦。

于是他问了随州的米价,又问了这些年村里人丁,再问了这些年米价变化,还有朝廷税赋,以及最近几年的收成。

那青年虽然答得磕磕绊绊,却也让萧君泽大至了解了些。

“……就是如此,因着米价这些年连连上涨,草民还想着明岁去襄阳购些早稻种子,种上两季谷米,让家里多些钱资,奈何出了这祸事,我家婆姨被抓了回去,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

萧君泽又问了些布价、盐价,眉头紧皱,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小小的房间又归于寂静,只有江涛声声入耳。

“回头要让崔曜给我一份最近的物价指数才是。”萧君泽坐在榻上,指尖点着大腿。

果然,商业会推高物价,但这好处,普通人并没有尝到多少,实物税收走农人几乎所有余粮,让商业活动,都被世族豪强垄断。

甚至于,他们已经初初显露了土地兼并的急速扩张的影子。

没办法,九品中正制,实在太利于土地兼并了。

在他指明其中的害处后,元宏,应该也感觉到一点寒意了吧?

真是太有趣了。

他翻了个身,并紧了腿,自然地轻擦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好烦,这破身子,自从成年之后,稍微摩擦一下,就能有感觉,这其实也没什么,青春期少年人都有烦恼,他当年也不是没有过,但更烦人的是,他连这种烦恼都是双份的。

“难道真要选妃?”萧君泽思考了那么几秒,随后摇头,他有一种强烈的领地的意识,只要一想到会有陌生人入侵他的生活,成为他往后岁月的部分,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抵触。

“有什么可恼的,又不是没有手。”萧君泽轻哼一声,将这点小烦恼抛之脑后。

-

大船很快到达襄阳城,越是靠近,江岸上的船支便越密集,萧君泽目视着江岸上那一望无际的堤坝和建筑,有些欣喜地睁大眼睛。

远处的鱼梁洲,堤岸垂柳,长长码头栈道深入江水之中,大小船舶如鱼群一般,排队争流,码头上民夫密密麻麻,人头涌动,而有一处,却是以芦苇篱岸遮挡,戒备甚严,等着萧君泽的船靠岸,人刚刚走上台阶。

斛律明月便如野马般跑来,一个侧身把崔曜撞翻两步,欢喜地抱住了萧君泽:“主上,我好想你。”

崔曜大怒:“知道是主上,这没大没小,还不放手?”

斛律明月不但没有放手,还挑衅地将萧君泽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主上,您看,明月长高了,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萧君泽的微笑僵了那也零点一秒,随后抽出手:“是啊,明月长高了,也长大了。”

崔曜也及时走来:“主上,属下有要事禀告,此地人多眼杂,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几人坐上马车,崔曜便故做担忧地道:“主上,您不该来北朝的啊……”

斛律明月嗤笑道:“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了迎接主上,襄阳城都险些让人翻过来。”

崔曜冷哼道:“这是两回事,主上,您不知道,如今朝廷里,怕是有变。”

萧君泽嗯了一声,等他继续。

“按属下推断,北方这次出事的,不是六镇,是草原。”崔曜小声道。

“哦,这从何说起?”

“我来说,我来说,”斛律明月立刻道,“这消息是我父兄带来的。”

萧君泽点头,让明月说。

于是明月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清这次草原危机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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