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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我不穿了!(165)

“呵,那真是可惜了,运河之利,必然落在沿途世家之手。”斛律明月哼道。

你都已经不是当职了,我爹才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行了,”萧君泽看着这两斗鸡,揉了揉太阳穴,微笑走到崔曜面前,“阿曜,这一年,辛苦你了,先去休息洗漱一番,等些时间,咱们再说北方之事。”

崔曜用力点头:“那我先去了。”

萧君泽应了,心说看来这襄阳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

休息一番之后,崔曜来到萧君泽的房间,抱着火笼,给他讲起北方这一年来的大小事情。

讨论最广的当然是冯皇后私通内宦,并且在皇帝病重时,祈求上天让皇帝快点死,她能如冯太后一样当政。

不过这事被皇帝压了下去,冯后被打入了冷宫,看在冯诞份上,皇帝留下她一条命。

“其实,”崔曜小声道,“北朝民风开放,若是男人长年在外,妇人寻些外男并不罕见,但是不能弄得人尽皆知。”

当然,这消息其实对朝廷没什么大的影响,毕竟有冯诞在,就是冯诞为此十分难过。

另外,就是北方这两年来,全力推行汉化改制,引来诸多鲜卑士族不满,皇帝这次没在洛阳待多久,便又准备再去北方镇巡视。

还有就是汉人衣衫如今渐渐与北方胡人的衣服融合,把大袄改成小袄,配上襦裙,是如今洛阳十分流行的装扮。

“这事还是山长你的功劳呢,”崔曜崇拜道,“您自从弄出羊毛卷后,洛阳斗篷盛行,许多衣料,都降价许多,许多庶民,都能挤出闲钱,置办一件衣衫,做成汉装。”

皇帝要求全国上下都穿汉衣,禁穿胡服,但胡服也是钱啊,要改成汉装,动针动线,哪个不花钱?

哪家的衣衫不是缝了又缝,补了再补,那些打补丁的零碎布头,也是能换得一把米的,家中改衣若是找邻里借用了线,那都是要还的。

“这次洛阳,争得最厉害的,便是这织坊。”崔曜比划着当时那场面,“那些织机,还有修机器的匠人,几乎是被世族请着回家当供奉,那次之后,整个司州,多了二十多个织坊,斛律氏族这一年赚的钱,比五年来都多,他们已经联合了奚人部、还有高车十族,准备收购漠北的羊毛,供应洛阳。”

他还讲起了如今羊毛也是分等级的,越是苦寒之地的羊毛,毛越细长,纺出的布柔软保暖,他们这些靠近长城的塞外部,那些羊毛都只能纺成粗线,用来织衣,虽然也能赚钱,却远不如细羊毛。

斛律家已经准备去吐谷浑部购买那里细毛羊,吐谷浑部居于河西走廊之南的河湟谷地一带,那里是真的偏远寒冷。

另外,柔然部也看到了机会,已经去西域的天山、阿尔泰一带找更好的羊种了。

这些北方酋长们,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他们的部族的命运,可能因此这小小的织机而改变,以前,他们的牛羊是宰杀的,只能用马奶、羊奶,平时收集草籽,种些靡子过冬,而羊毛这种以前不被重视只是用来做毡毯的东西,却能换来茶叶和粮食,这代表着他们能养育更多的人口,壮大自己的部族。

“斛律大那瑰就是因此想和我结拜,”崔曜忍不住笑道,“他想以此,换得他们船队在白沟一带的羊毛承包权限,我自是不能答应。”

萧君泽也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至少,有了利益纠纷,将来草原上的争端,咱们便也能说得上话了。”

“只是……”崔曜说到这,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萧君泽点头。

“只是,河北世族已经开始在运河沿岸设卡,他们设立洗毛、梳毛的工坊,强行要求过路船支,在他们的工坊洗好了,才能送到洛阳,”崔曜小声道,“如果草原商队走陆路,运到洛阳后,价格又会贵上不少。”

运河虽然是逆流,但运送成本却是马车的五十分之一不到,若算上从洛阳运货回幽州的钱,就差得更远了。

这其中的巨大利益,怎么能不让河北世族眼红。

萧君泽想了数息,笑道:“不必担心,随他们去吧,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崔曜目露疑惑,请教道:“可是山长,若如此,咱们不是白折腾这么久么?”

萧君泽微笑道:“修运河时,我便想到了这一点。阿曜,人的利益,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咱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看看,有些路上,可以得到什么,到时,他们就知道,该怎么选,再说了,陛下是明君,他知道该怎么做。”

崔曜顿时心悦诚服,是他关心则乱了,自己都能看清楚的事情,陛下怎么会不知道呢?

萧君泽看他一脸明白了的表情,却没有过多解释。

元宏能管一时,却管不了一世,只有等真正盘根错节的汉人门阀开始吸取北魏的血液,压迫日深时,才会激起黎民的反抗。

工业在没有控制地发展时,会如黑洞一般,吸尽每个参与者的血液,无分年龄,无分老幼。

那无数次反抗,便是用血与火铸就,否则,在能有美好生活的时代,谁陪你去洒热血?!

而襄阳,他治下的雍州,就是给天下的打样,真正的发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只有亲眼所见,好的世道该是什么样子,才会把让人反思、反抗的速度提前。

-

元宵节,上元灯会。

从襄阳城的东门,一路支起的灯笼,绵延到了鱼梁舟,在这寂静的夜晚,点燃了一条通向灯会的长路。

鱼梁洲作为新的开发区,这些日子路上早已经出现了各种茶棚、面摊、补衣的小摊子,而如今,这条路上更是繁华,除了灯光之外,周边的农人也带着草编、自家织的粗布、鸡蛋之类的杂货,来到这条小路。

襄阳城这些日子大兴土木,白花花的银子如水一样洒出去,也让这些在寒冬腊月上工的民夫们,终于有一点闲钱,过一个不错的年。

为此,他还给民夫们发了年终奖——二两豆油,一两盐。

所以,这次灯会,繁华得像是走在洛阳城中。

鱼梁洲的临时搭建戏台上,好几个杂耍的艺人正在卖力的表演。

一些乡间豪族投其所好,把自家的家伎们也送上去表演了一番,引得许多人的叫好。

……

萧君泽带着青蚨,在晚上出门,准备去逛逛这盛会。

但还没出门,便有盛装打扮的崔曜戴着小冠,干净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山长,我刚刚到襄阳,没参加过如此盛会,担心失礼,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萧君泽就当是再带一个朋友了,“一起吧。”

但还没出门,斛律明月便一身劲装,编着刚刚梳好的辫子,一根挂着水晶的细辫心机地勒过额头,越发朝气蓬勃:“君泽我们一起出门——你怎么在这里?”

崔曜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萧君泽无奈道:“别说话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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