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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两世情+桃花源(东晋奇谭系列(44)

想要结束这种让他感到不甘的局面,薄言之却在谢灵运更为缠绕的爱抚下陷入越发无力的晕沈状态之中;心,飘浮得更高;身体也热得厉害──

现在烧著他的这把火好像打算将这些年、他徘徊在人间与鬼道所缺的体温与热气一次补回来般,燃得愈来愈激烈让他晕沈沈的头颅再也无法思考,整人亦陷入一波波起伏不定的及至快感里,几欲晕劂。

「言之,你的身体出汗了!」悉心指引薄言之感受他动作的谢灵运忽然间欣喜若狂,他不可置信地摸索著身下青年与以前全不一样的变化,兴奋地揉身扑上搂著薄言之欢声大笑,接著又重重在情人的左右脸颊上各自亲了一大口。

薄言之愕然好半天也没有清醒过来,最後才在谢灵运温柔得好似恨不能将他溺毙的眼里回过神来。

「你说什麽?」

「你看。」谢灵运伸手在薄言之脸颊边轻轻摸了一把,然後将手指放在身下人的唇边,「舔舔。」

依言伸出舌尖浅浅碰触了一下,薄言之立即尝到了微咸的味道,他亦瞬间震住了。现在他明白谢灵运为什麽这样激动了,以前的他的身体虽然可以颤抖、可以对外界的刺激有些许反应,但绝对不能像一个凡人那样流汗或是受伤。此刻他却又有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这证明他距变回真正的人已经不远了。

「就那麽替我高兴麽?」心神激荡下,薄言之看著眉目间阴翳与烦躁全失的谢灵运只顾搂著他大笑,高兴之余心内更是感动。

「那是当然。我不想独自变老死去,留下言之永远思念我。」谢灵运笑著,低头细细看看脸色也似稍微红润的情人,心里充满快乐一时也忘了无法走出桃花源的烦恼。

薄言之见谢灵运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开心不由微感好笑,但他随即想到这个男人所说的,日後恢复人形与对方双宿双栖的情形心里也暗暗欢喜,不过脸上表情仍然淡漠,与谢灵运喜形於色的神情竟是完全不同。

瞧著薄言之这副极力保持镇静、却怎麽也掩不住黑眸中隐隐流光的模样,谢灵运不禁又笑弯了眼,他轻轻在身下青年的薄唇上蹭了蹭,满意地感受对方温软熟悉的气息,有下没下地咬著情人柔软的嘴唇正欲打算再开口取笑,突然一道破空的异声响彻云宵,接著屋子与地面似乎都剧烈地抖动一下,就这麽一会儿的功夫,情浓的两人同时觉得不对立即披衣而起。

屋外的夜空漆黑一片星月无影,没有了月色的照耀,四周原本清晰可见的桃林再也看不清了。谢灵运与薄言之站在院中微微出神,梳理整齐衣衫之後,薄言之微抬右臂,一团青色的火焰出现在他掌心里,照亮了四下的景物。谢灵运回头突见木篱围成的院门「砰」的一声被人狠狠踢开,桃花源的居民急急闯了进来。

「谢灵运,你为什麽要那样做?」为首的人悲愤地对抬首正要打招呼的谢灵运喝问。

「阿麒?怎麽了?」薄言之看这个平时脾气极好的朋友双目通红,神情极为气极败坏,一眼瞥见谢灵运不悦地皱起眉头,心知情人服软不服硬又骄傲得紧连忙站在质问者与谢灵运之间,生怕他们发生冲突。

「你刚才为什麽要抢走玄天镜?还将王长老打成重伤!」 阿麒说到这里,似想到什麽怒气冲冲抢上前绕过薄言之,拎起谢灵运的胸襟。

「我什麽时候抢你们东西了?」谢灵运出生尊贵就连皇帝他也不客气的直言痛斥过,何时受过他人的喝问?他喜欢桃花源里质朴的朋友,但受不住闲气,眼见别人对他不客气态度立即强硬起来,冷冷拍开阿麒的手傲然问道。

「你还敢狡辩?刚才我们拜塔吸食月光的精气时,你突然现身推倒玉塔,然後抢了玄天镜打伤前来阻止你的王长老……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走出去吗?」阿麒身後的人纷纷怒道:「快交出玄天镜,现在桃花源失去天然屏障,随时都可能被人或妖发现,到时再难保持安宁!」

「灵运这个晚上一直在我身边,他没有去抢玄天镜!」薄言之拉住谢灵运的手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忍一下。

「你看!」阿麒转身飞出去旋风般转回来时手中抬著一张榻床,上面恹恹躺著一只白虎,颈下涓涓淌著殷红的鲜血看起来神情煞是萎缩。

「我们这里的人都亲眼看见你抢镜伤人,难道还能有假?」阿麒愤声追问,随即气道:「难为我们还曾教你法术,你就这样回报我们吗?」

「灵运怎麽可能分身去抢玄天镜?这其中会不会有什麽误会?」薄言之皱眉,「或许与云破苍有关……」

「你是他的朋友,当然帮他说话了!」桃花源的居民全然不信,看著神情不甘好似全无悔意的谢灵运更觉生气,「最初他不想安心留下来还四处打听玄天镜,说不定那个云破苍根本就是你们杜撰出来的!」

「哈!真是奇了、怪了,如果不是那家夥说的,我这个凡人又怎麽知道玄天镜,还有得知你们全部非人?」谢灵运怒极反笑,他怎麽咽得下这口被人无端冤枉的闷气?

阿麒等人一时塞语,在这时那只白虎忽然哀鸣一声双目慢慢闭上,见到这样的情形桃花源居民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好在他们化为人身前倾听诸佛教诲,心地非常慈善,所以此刻就算极其痛恨把同伴伤得这样惨的谢灵运,也没有立即冲过去将他撕成碎块。

「冷静一点!」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大喝,陶渊明忽然从天而降落在谢灵运与桃花源居民之间。

「你怎麽来了?」谢灵运看到亲如兄长的好友,脸色好了一点,「以前乘龙,现在骑鹤。陶兄,你越来越悠闲了啊。」

「灵运,什麽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陶渊明拍拍座下白鹤将其化为一团白气收回袖中,无可奈何地对谢灵运说道:「我不放心你们,近几月来一直居在庐山,刚才感到地动山摇心知不妙便立即赶来。」

「陶先生,你有半仙之体又是唯一一位能平安自由出入桃花源的人,所以我们明白你不会做危害桃花源的事。但你的朋友……」

「刚才我在半空中听到你们的争执,请大家听我一句话,我相信灵运绝对不会做出伤人的凶残事!」陶渊明此话一出,与他交情深厚的桃花源居民也不由顿了顿身形,稍稍压下冲动与怒火。

「阿麒你冷静点。灵运的确很想出去,但是他也犯不著当著你们都在场的时候硬抢玄天镜,再说他的飞行术是你们教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为什麽他有那麽厉害的法术伤了这位长老,而且你们这麽多人也没有抓到抢镜的人吗?」薄言之也正色沈声说道:「就算是灵运拿了玄天镜,他为什麽不立即走,还与我在这里等你们找上门来呢?」

听到薄言之这番话,桃花源内的人总算安静下来不再仇视谢灵运,但他们的眼睛仍半信半疑地瞪著脸色不快的康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