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过去，楚馨宁的眼睛就疼起来。
才是几天不见，他整个人好象都瘦了一圈，记忆中那个总是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强势男子，突然变得那么虚弱……怎能不让人心疼？
听到身侧的脚步声，秦兆阳也只当是医生或者护士并没有多想，也没有睁开眼睛，身体还处于很虚弱的状态，尽管他已经清醒却还是有点意识晕沉。
“先生！”茱丽在床头轻声开口，“夫人来看您了。”
秦兆阳睫毛轻颤，猛地张开眼睛，果然……
视线中，楚馨宁正皱着眉，抿着唇，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他嘴唇颤了颤，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第996章 你媳妇儿是不是特别可爱（4）
“别说了。”楚馨宁伸过手掌，轻轻扶住他的左手，“我都知道了，茱丽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你也不要责备她，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是不可能和你离婚的！”
“你……”
秦兆阳错愕地吐出一个音节，然后语塞。
这时，楚馨宁已经捧起他的左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结婚戒指一点点地戴上他的手指，推到指根，然后用手指轻轻拢住他的手掌。
垂眸看着她的动作，目光掠过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秦兆阳眉头皱起，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最后只是哑哑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馨宁？！”
楚馨宁含着泪水的眸子凝视着他的眼睛，薄唇轻颤。
“我愿意！”
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是在教堂举行婚礼，主持婚礼的神父按照例行规则询问双方是否愿意接受对方，与对方结成婚姻之类的问题，当时楚馨宁一直保持沉默。
后来，神父也只好略过这个细节，宣传二人交换戒指。
婚礼当天，秦兆阳还因为此事对她发了脾气，当晚喝了很多酒，酒醉后强行把她占有……直到第二天他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是骄傲的不肯道歉，也没有再追究此事。
后来，偶尔想起，也会觉得的遗憾。
再后来，时间渐久，想着她在他身边就已经满足。
……
一直到现在，他决定放手的时候，事隔二十余年，她再次把戒指戴上他的手指，为他补上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他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喉咙里除了疼痛之外，又多了几分酸涩，秦兆阳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一点点地合拢手指，将她的手掌握在掌心。
千言万语想对她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茱丽在一旁也是眼泪直流，不忍心打扰二人，她轻手轻脚地跟在两名护士身后退出病房。
合指与他手指相握，楚馨宁弯下身来，抬起手指轻轻抚过他苍白的面颊。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嘴里说着，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从眼角滑下来，淌过面颊，滴在他的胸口。
秦兆阳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摇头，表示她不用道歉，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我……对……不起……你！”
楚馨宁摇头，“别说了，以前的事情都别说了，以后……咱们好好过！”
她已经辜负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不能再辜负另一个。
护士走进来，查看秦兆阳的情况，楚馨宁忙着抬手拭拭眼睛。
仔细看过监控仪上的数据，记在手中的本子上，护士满意地点点头，“恩……一切正常，医生说，可以吃一点流质的食物，当然不要吃太多。”
“好。”楚馨宁轻应。
此时，茱丽也是去而复返，手中还捧着一份从医院附近的餐厅带来回的汤水，楚馨宁忙着接过来，盛了小半碗汤，用勺子轻搅着，轻轻地吹。
……
……
午安
☆、第997章 西城的拒绝（1）
秦兆阳靠在枕上，注视着坐在床头为他晾汤的楚馨宁，一对眼睛只是舍不得移开。
等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终于等到她的这句“我愿意”，就算是死在手术台上，他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试试汤的温度，楚馨宁小心地将勺子送到他嘴边，秦兆阳张了唇缓缓咽下汤水。
喉咙沙疼，每一次吞咽都是一次折磨，事实上他也根本不觉得饿，可是他依旧很努力地吃着，明明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心下却全部都是满足。
一直到将小半碗汤水喂完，楚馨宁放下手中的空碗，细细帮他拭拭唇角，最后还不忘找来清水和纱布帮他把牙齿清洁干净。
秦兆阳一向爱干净，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那个一向霸道的男人，出奇地听话，她让他张嘴他就张嘴，让他抬起舌头他就抬起舌头……乖得像个懂事的孩子。
一直到楚馨宁“命令”他睡一会儿的时候，“听话的孩子”第一次违令。
“让我再清醒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男人的语气是恳求似的，尽管他已经很疲惫，现在只想闭着眼睛休息，可是他还是舍不得。
收拾起桌上的杂物，楚馨宁侧身坐到床头的硬木板凳上，一手扶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手就抬起来，轻轻地抚过他的鬓角。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现在已经有不少白发，他和她……都老了。
“十分钟，然后你就休息。”楚馨宁声音温柔，“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秦兆阳立刻摇头，“不……不用……有医生……护士，你早点……回去。”
楚馨宁抬起他的手掌，将脸贴上他的手背。
“我不走。”
手指轻轻地擦过她的面颊，秦兆阳突然又皱起眉。
“馨宁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心头一酸，微微侧脸，在他手背上轻咬一计。
“疼吗？”
秦兆阳笑了。
“疼！”
楚馨宁也跟着他笑了笑。
男人喘了口气，“你……你怎么知道我去……去找天野的？”
“子凡说你出事，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后来……看到你离开，我追过去叫你，你没听见。”
“怪不得……刚刚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你叫我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听错……咳……”
说得话有点多，他控制不住地轻咳起来，楚馨宁忙着帮他轻轻抚抚胸口。
“十分钟到了，你该睡觉了。”
“这么……快？！”
楚馨宁撑着手臂站起身，抬起右手扶住他的脸，弯下身来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
“睡吧！”
男人满足地笑着，又注视她数秒，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两秒，又将眼睛睁开。
“我再说最……最后一句。”
楚馨宁还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俯视着他的脸，等待着他想要说的话。
秦兆阳嘴唇动了动，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氧气。
“馨宁，我真得好爱你！”
楚馨宁轻轻点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