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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33)

二话不多,人又站起,不顾身在何处,冲着阎绝杀跪了下去。

屈指一弹,那本欲下跪的人复又摇晃着站起。

阎绝杀表情不变,只是声音里多了份不耐:“我问你楼里的情况,不是要你回答关于你的问题。”

白轩的忠心,他从未质疑。若非,自己也不会在离开齐府后的第一时间,通知位于京城的白楼堂。

“楼中已分为两派,楼主失踪之际,一派意图自立,一派立守。”白轩说的婉转,然无论是自立还是立守,谁都不敢扬言自称,取而代之。

他们都知道,阎绝杀的报复,太过可怕。

“如今楼主回来,请楼主尽快联系各地分堂弟兄,稳固人心。”

“哈哈哈。”阎绝杀突然笑起来,手中的铜牌似已玩够,随意的抛向白轩。“去替我送回去。”

抬手举杯,一饮而尽。下一刻,玉杯在手中碎成片片,化为乌有。

“白轩啊白轩,你还是没变。我早说过,杀手不需要仁慈。明日,便将那些自立名单交予我。记住,一、个、不、漏。”

如此想来,阎绝杀的确该高兴。虽说自己失手被围攻而擒,然这一下失踪,却让楼中隐患暴露。

这倒好,省了自己一番心力,这些家伙全都露出了尾巴。那就不要怪自己动手,心狠手辣!

白轩心中一凛,却再也无法反驳。

只是看着手中铜牌,那震惊更大于了对楼内局势变化的忧心。

“楼主,您刚才说,将这铜牌送回去?”

自己没看错,也不会记错。这铜牌代表着什么,无需争议。

“怎么?需要我再说一次?”

略一眯眼,阎绝杀不悦的看向白轩。

“属下明白。”不再多问,白轩起身:“属下这就去。”

“等等。”阎绝杀突然叫住他:“他身边有一高手,该是齐澜身边的人,你小心行事,别让他发现你的意图。”

白轩不禁讶异。自己刚才未曾注意到那脸上带疤的男子身边有什么人,若真如楼主所言,那果然是江湖顶尖的高手不错了。

看来这一次,自己必须小心行事。

再入冠玉楼,心情不同,所见之景亦感觉不同。

“这位小……”

那迎面而来的小二哥,见到南竹抬头的脸,顿时将口中迎候的话吞了下去。

“原来是南竹。”

小二哥认得这人,面目丑陋,口不能言,却在当家来寻时出手相助的侠义少年。总管大人与当家的离开前,还特地让掌柜的传了令,但凡遇上这小哥,总要礼让几分。

南竹有礼的点头。见那小二哥扬起的笑容,心中微暖,不经意间那张苍白却带着傲然的面容浮上心头。

不知如今的顾老板,一切可好。

思绪回转间,已伸手递出了怀中那封信笺。

小二哥怔愣,而后看了看南竹递来的信,转而匆忙唤来了掌柜。

那掌柜因着楼里忙乎,本被小二唤来心中百般嘀咕,然见到南竹后,一改刚才不耐的神色。

“我道这小子为何唤我来,原来是南竹到了。”

接过南竹手中的信笺,工整的字迹在信面上写着斗大的几字:顾老板亲启。

小心的收起信笺,掌柜那千年不变的笑容里,此刻参合了别样的深意。

“南竹想必是来见烟荷姑娘与晚翠姑娘的。”看了身旁的小二一眼,冠玉楼的掌柜交代了几句,又对南竹笑道:“跟我来吧。这个时辰,烟荷姑娘定是在后院抚琴。”

南竹拱手谢过,跟着掌柜一路往后院走。

不算陌生的长廊,依然精巧夺目的院落。心中默念,待绕过前方的雨阁,便该到烟荷姑娘所居之处了。

前方的身影一停,南竹疑惑间也跟着停下脚步。

此地为冠玉楼非贵客不入的后院,故而来往人甚少。加之白日之故,形同无人。掌柜回身间已看清了周遭情形,顺手递出一封书信。

“公子,你与当家虽是只一次不期而遇,然心思却不谋而合啊。”

恍惚接过,南竹对上掌柜带笑的双眼,忍住眉间微蹙的冲动。

正如对方所言,自己与顾一北,两面之缘,一面之言。为何他会有次举动?

小心将信藏入怀中。但听那掌柜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我家当家说了。若是日后有所求,皆可来冠玉楼跑一趟。”

略一点头,南竹淡然一笑,对着掌柜的比了比手势。

那掌柜掩住眼底的惊艳,二话不多,将人带往烟荷所居之处。

轻声悠扬,丝丝入耳。配着这无双院景,唯美的叫人屏息。

不忍打断这份宁静恬然,南竹与数步外停下脚步。回神间,不知何时,那掌柜已然离开。

但闻那轻声婉转,不绝于耳。一身素雅白衣的女子,垂首凝神,纤手轻扬,拨转间一首清响现世。

“既然来了。怎地不过来?”

话音落,指缝间亦划下最后一记。琴音暂歇,然余音却是缭绕。

“南竹,大人近日可好。”

南竹点头,将肩上的包裹轻放于凉亭间的空椅上。

烟荷目光轻移,见南竹放下的包裹,唇角微挑。

“这是办了什么货要带回去?原来,见我只是顺道。”

南竹亦笑,如今见烟荷,已与当初心境截然不同。

昔日种种,自随她上京途中渐渐改观;而今事事,一再证明自己所想非虚。

烟荷,早就是齐澜的人。

只叹如此红颜,心系非人……

随意摆了摆手,旦见烟荷飘然起身,转而回房。须臾间再出房门,手中多纸墨笔。

“如此,便可。”将那纸笔递与南竹,而自己却磨起墨来。

南竹见状,挥笔写下:有劳烟荷姑娘了。

“哪里。”烟荷巧笑倩影,手中动作未停:“明日我便与晚翠回清泉镇去。此去不知何时再见,南竹该照顾好自己。”

南竹会的,多谢烟荷姑娘提醒。倒是烟荷姑娘,不若南竹皮粗肉厚,一路定要小心,大人该是已经打典好了一切。

烟荷见那洒脱的字迹,再细瞧那句中不经意流露的细微。抬头看向南竹的眼神逐渐变幻,唇边溢出一声怅然的轻叹。

“我本就该知你的特别。罢了,若是你留在大人身边,我也该放心几分。”

原来,自己千思万想,竟还是小瞧了南竹。

是何时,他知道自己是齐澜的人?又是何时,他知道齐澜与自己的关系?如今,这些已不重要。

烟荷不担心,她了解南竹几分,那种性子留在大人身边,是福不是祸。

烟荷姑娘不必挂心,南竹区区下人,虽不懂得太多,但亦不会成为大人的累赘。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烟荷看着南竹,眼底该是感动的。倏地起身,对着南竹竟是盈盈一拜。

南竹未来得及阻止,只听那清丽的嗓音缓缓道:“昔日对南竹所为,实在不妥。烟荷虽知道,却不得不为。如今,便在此向南竹陪个不是了。日后,烟荷远在异乡,也定会替南竹及大人祈福。望你们身子安康,事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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