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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谈谈情(20)+番外

可是,苏承然接下来的话让我不知所措,他冲我笑着,眼中满是柔情:“若是那一年,我没有将你放走,而是留在身边,那该多好……”我足足愣了半刻钟,便与他一直这样两两相望着……他……他早就知道了?苏承然笑得有些无奈:“我本就觉得你这眼睛看着熟悉,只是刚才又看到与你一同进来的男子,这才确定了,你们这两张脸,生来就是让人无法忘记的……”

这算不算……在夸我?唔……不对不对,他把我和言华并在一起夸,唔……是在骂我。

我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苏承然不知哪来的力气,自己撑起身子坐上了轮椅,他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一个用力,我居然被他拉到了怀里,坐在他废掉的双腿上,正要挣扎,他却将头埋进了我的肩窝:“别动,借我靠一靠。”

他靠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舒服的睡着了,却不知我一直处于煎熬之中,我好想抓着他的肩膀猛摇:“我是大夫我是大夫!”为什么我在兼职了大夫和心理大夫的同时,还要被他揩油?

我下定决心,以后就算是下岗失业,也绝不做大夫!

☆、山雨一来

原本我和白枕这两个半路出家的大夫做起事来有些束手束脚,可是现在言华来了,无异于是个强有力的好帮手。他做起一件事来相当认真,就算是当年看过的医书也记得十分的清楚,不像我,天天游戏人间,跟着情报跑,该忘得不该忘得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才一点点又捡起来,所以没过几日,针灸的部分他们已经研究好了。剩下的药材,要上山以后比对师伯的图鉴来采。商量好以后,我们决定三日后去寻药。

吃饭的时候,苏承然在喝汤,我的余光却感觉到他喝一口就朝我看一眼,起先以为是我自作多情,可是到后来,他端着汤碗一直将我看着,让我夹肉都不敢夹大片的,这才放下碗望回去,你说你看就看,干嘛这么畏畏缩缩的,那眼神闪烁的,你都被发现了,有什么好躲的!

见他把头别过去,别别扭扭的喝汤,我觉得他作为一个庄主,实在是没有庄主的样子,所以好心的提醒:“汤碗歪了,汤都快洒出来了……”

苏承然面上一红,放下汤碗,轻咳几声,说:“听说你们三日后要出去采药?”

我点头。所以呢?

苏承然面露忧色:“那晚上可回?”

他这问题问的着实古怪,这山间夜路难行,且山路遥远,若是一来一回,定然耗费不少时间,我还是回答:“自然要住在山上,三日时间找遍整座山,还要比对图鉴,已经算是压缩以后的时间了。”

苏承然神色黯了黯,低低念道:“竟然还要三日……”

我是一个听力十分不错的人,这句话,我相信一个字也没有听掉。他莫不是嫌三日太长?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已经残废这么久,多一日少一日又何妨,但面上我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我温柔地笑着,放下碗耐心劝导:“三日呢……唔,其实不算很长,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你看人生多么短暂,时间过得多快!只要三日,回来了便马上可以治你的腿,你确实不需要这般着急的……”

我本是好言相劝,可是当我发现苏承然用一种看猪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很委屈……这是一个温柔的小公子应当给出的眼神吗?就算我的话没有说到他的心窝窝里面,至少要宽容一些!

原本一顿饭吃的好好地,苏承然还是吃到一半放下筷子出了庭院,怜儿面露忧色的看着我,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其实怜儿也挺不容易的,庄主不吃饭,她面露忧色,庄主不睡觉,她面露忧色,庄主一辈子消沉,估计她一辈子就只能面露忧色了,我拿起一只碗夹了小山堆般的菜,当我在堆第三只小鸡腿的时候,怜儿忍不住说话了:“姑娘,庄主不爱吃鸡腿……”

我冲她友好的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这是我要吃的……”

靠!谁不知道你苏承然一放筷子就有丫头来将饭菜都收走!我一点一点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吃饭!端着碗跑到庭院的时候,苏承然还是看着那颗梧桐发呆,似乎是我吧唧鸡腿的声音有点大,他回过了头,那一刻我有些发愣,树叶落在他的肩头,那颀长消瘦的身影,倘若握着剑,该是怎样一副天人之姿,可如今,却只能在这轮椅上度日,看着他冲我慢慢微笑,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揪了揪。

其实他已经很坚强……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我又吃了两口,随意的用袖子擦擦嘴,走过去蹲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腿上盖着一层薄被,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我挠挠头笑道:“我也吃饱了,给你按摩吧。”手刚伸出去,却被他握住,我心中一惊,面上却还能保持着矜持之色,他似乎欲言又止,又似乎不吐不快,最终,他还是开口:“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好了,就不需要大夫在一旁了?”

我想了想,老实的点头:“都好了还要大夫做什么,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这话本是振奋之用,可在苏承然脸上完全没有即将康复的愉悦之感,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以来苏承然都有些怪怪的,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想大概像成亲的有婚前恐惧症,生孩子的有生前恐惧症,这苏承然是不是得了什么康复恐惧症?

我没说什么话,上前为他按摩,他却将我拦住了,这时候一个婀娜的身影走了过来,是苏凤,她见了我,只是有礼的一笑,柔柔的开口:“这段时间以来,有劳白姑娘照顾表哥了,苏凤愚钝,学了这么久,总算学会了一手推拿,从今儿个起,就让苏凤来为表哥推拿按摩吧。”

我看了看苏凤,又看了看苏承然,讪讪的笑了笑,站起身给苏小姐让了个位子:“也是也是,那我就先去准备采药的事了,苏小姐你得拿捏好力道,这个推拿……”

“你去忙吧。”苏承然打断了我,却别过了头,我觉得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出了苏承然的园子。

我郁结了,我果然郁结了,否则怎么一连喝了五杯水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言华进了门来,放了一碗燕窝粥在我面前,端端的坐下来,开始品茶。我看着这碗燕窝,忽然想起我和言华流浪的日子,不觉笑了笑。言华看了看我,说:“以前我们以为燕窝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可见了更好的东西,才发现一直视若珍宝的燕窝其实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般珍贵,可是,倘若按照价值尊卑来衡量我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阿姐,最遗憾的事情不在于求而不得,而是到最后,发现根本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

言华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正正经经的叫我阿姐了,我吃了燕窝,忽然觉得就清明了不少,言华这样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真好玩,我不道德的笑了笑:“言华,你这么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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