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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醒在狼人之夜(55)+番外

莳萝乖乖闭上嘴,她很确定对方的确是一个恶名昭彰的黑女巫,话说她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感觉待在糖果屋还比较好吧?

没注意到女孩复杂的表情, 就算看到了大概也不会多在意, 没什么良心的黑女巫扫了一圈凌乱的地面,有些苦恼道:“要我想想喝点什么。”

莳萝下意识道:“不、不用麻烦了。”

“阿?不,我不是在问妳, 我只是在想要什么饮料才能配妳的饭后甜点, 其实黑梅不是我的最爱,但都随便啦,那就香料热酒吧!”

莳萝:有点想打人了。

女巫手势轻巧, 几个精巧的玻璃杯和瓷罐像长了脚, 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各自混合调配,最后通通落入她手中。她将酒壶放在熏火盆上煮, 又往里头丢了不知道什么香料, 光影交错的火舌在木壁上腾起更加细腻明艳的纹路。

站在原地的莳萝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她还是放下橱柜,选择在其中一块草垫坐下,不想芜菁很自然地就占据另一块软垫,牠很快就将羽毛理得蓬松柔亮。不大的小厅内充满荳蔻、栀子、月桂、柠檬香蜂草等萦绕人心的香料,墙上自然形成的木纹在烛光照映中栩栩如生,整间树屋闻起来就像一片蓊郁丰满的森林。

这里的气味、东西、哪怕是眼前这个黑女巫……尽管莳萝不太想承认,但她的确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哪怕她努力想提高警戒,但身体就像泡在熏香的温泉,每一寸肌肉都在被无形的热量按摩放松。

女巫递来加了香料的热酒,莳萝感激地接下,没什么比这个更能驱散浓雾的寒气,里面熬了柳橙片、肉桂和丁香,也许又加了一大匙蜂蜜,杯缘还插了几片带红皮的苹果片,这令少女会心一笑。

“就是要这样配。”女巫满意地用勺子挖了一口坚果泥,伴着热酒一口口品尝。

莳萝没有立刻喝,她对蚯蚓泥饼的事还余悸犹存着,犹豫下,还是小心翼翼开口:“抱歉打扰妳了。”

“其实也还好,我把妳和其他烦人的苍蝇搞混了,恰好我还不小心摔碎早餐的鸟蛋,该死的,我饿了一整个早上。”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坚果泥。

莳萝能理解,肚子饿的女人脾气不好,肚子饿的女巫可以毁灭一整座村镇。

她想到那片看不清尽头的迷雾,这是不是也代表对方的魔法强大到足以笼罩整座森林?那这样的话,自己能活着到达这里还真是一个奇迹呢,又是一次数不清的险境求生。

“我已经请她们回去了,她们应该不会再来打扰妳了。”

女巫不经意看她一眼,轻描淡写:“是阿,不愧是我乐于助人的好朋友。”

莳萝脸红了,整片森林都在这位女巫的控制下,自己吹牛皮当然也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少女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是来自米勒谷的月女巫,妳可以叫我莳萝,那我该怎么称呼我的好朋友?”

“小鬼灵精,”女巫被她逗笑了:“我有很多名字,在这里妳就称呼我伊拿吧。”

伊拿?莳萝反复咀嚼了几次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对方果然是某个名声在外的大女巫吧?她努力回想,记忆却像蒙了一层纱,怎么样都揭不开原貌。

伊拿似乎离不开熏火盆的温暖,火光在她的睫毛上跳动,她的脸廓、鼻尖的绒毛、还有鲜红的发梢都镀染在璀璨的铜金色之中。红发女巫两手捧着香料热酒,碧眸半睁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

莳萝想到了安柏,同样的傲慢、同样的坏脾气、同样的强大,若要说有不同,安柏就像宁静安逸的月光,而伊拿则像草原上源源不绝的生命野火。

心头彷佛被一根细弦勒紧,莳萝试探道:“伊拿,妳说的狼咬是指什么?”

“还能是什么?”

女人用下巴指了指她的手臂,莳萝立刻感觉像是被烫了一下,她想到那块突然消失的刺青,下意识扯开衣袖,

大片洁白的皮肤露了出来,曾经玫瑰攀附缠绕的地方就像复原的烧伤,只留下一片浅不可见的淡绯色,莳萝还得要仔细检查,才看得到其中那一块小得可怜的旧疤。

莳萝已经很久没看过它了,每当她看到刺青,就会想起安柏,但当刺青消失,她才发现藏在玫瑰荆棘下的东西原来那么小

手指抚摸着那块伤疤,两颗小小的点,两颗的犬牙距离,小小的嘴巴得只能吞下撕成一片片的泡软肉条。

她的肉桂是长什么样?她已经忘了好久,残缺的记忆只拚出一个模模糊糊的毛团子,

思此,少女摇摇头:“不可能,我没有被狼咬过,这不可能是狼咬,我的女士有替我看过。”

肉桂只是一只小土狗,而她唯一认识的狼人根本没有伤害过她。

“哼,妳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自己的女士下咒都不知道吧。”

伊拿不知道何时放下了酒,她径直来到莳萝身边,拉过她的手臂查看。

“这上面残留了一种很强大的诅咒,”红发女巫细细摩娑着手臂上的粗糙处,曾经被玫瑰缠绕的地方:“不是狼人,是女巫的。”

安柏诅咒她?怎么可能!不等莳萝反驳,伊拿下一句话就让她大吃一惊。

“因为她是用来盖过另一个诅咒,狼人的诅咒,双重诅咒啊,我第一次见到像妳这么了不得的人。”

莳萝被她说得好气又好笑:“快月圆了,难道我要变身了吗?。”

伊拿挑起左眉:“狼人的诅咒分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人狼的转化咒缚,妳这个倒像是烙印,狼人留下的痕迹,就像小狗往主人身上蹭毛蹭尿。”

大概是莳萝的脸色太难看了,伊拿两手一摊:“好吧,这是一个烂比喻,用人类的话来解释,那是一种约定,妳和狼人做了约定。”

越说越离谱了,再说下去就可以编出一整本暮光之城了。莳萝拉下袖子,想结束这场荒谬的谈话,

她试着缓和语气:“女士,我无意冒犯,妳可能误会什么了,我之前的确遇过狼人,但我毫发无伤顺利逃脱,这个伤疤是小时候被一只小狗咬伤的……”

“不,那是妳以为的,女巫的诅咒不只是盖过诅咒,还遮盖妳的记忆,”

伊拿静静笑了,女孩呆愣的样子似乎取悦了她。

“妳忘了很多东西,忘记曾经许诺下的誓言,约定只可能是双向的,那狼人在妳允许下咬了妳。”

莳萝第一个反应是摇摇头,她甚至忘了回嘴,就像是想做什么最后的挣扎。

伊拿突然大笑出声,她没有安柏那种对狼人的憎恨,但看上去也不像在幸灾乐祸,似乎就只是无意间听到一则有趣的笑话,所以发自内心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女巫和狼人……我都快同情你们两个了!他没有吃掉妳,没有转化妳,只留下了约定。我是不清楚实情,但不管那是什么,那一定是深刻到足以让他抵抗本能的情感,同时又足以让妳克制本能的恐惧,愿意相信狼的那一吻不会咬掉妳整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