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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醒在狼人之夜(133)+番外

壁上的铜镜反射着熠熠烛光,同时也点亮宴会主人的一眉一眼,连同那双猫眼石的绿和融化似的蜜金色发丝,异于常人的美丽叫人心颤,而忽略艳丽外表下的黑暗。

莳萝本来想低下头用染过的头发遮脸装死, 却在看到他那一瞬间, 完全移不开目光。

穆夏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演技,碧绿的眼瞳若有似无地滑过少女,随即转开视线, 伸出修长白皙的手, 对着玛丽姑母礼貌地行礼。

他执起贵妇人的手,轻轻落下一吻,自我介绍:“穆夏.霍尔卓格, 亲爱的布尔敦夫人, 里奥大人近日繁忙,我也刚回来不久,没能及时迎接妳, 还恕妳宽谅。”

无可挑剔的外表和举止轻易就能掳获陌生人的好感, 哪怕是见识多广的老女巫也被殷勤有礼的美少年弄得面颊微红, 一下子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她缓了缓气,露出和蔼的微笑:“应该是我叨扰了这座城堡的宁静,何况有幸能见到另一位年轻有为的霍尔卓格骑士,才是我的荣幸。”

“这位是?”穆夏像是才刚发现玛丽姑母身后的女孩。

装不认识的剧本,这个她会!莳萝试着重整干燥的喉咙,令一个声音却抢先她一步。

“是骑士王子!”莉莉眼睛一亮。

她一眼就认出了穆夏,那个救她免于溺水的白马王子,女孩闪闪发光的眼睛满是崇拜。倒是吃饱鹿肉的老猎犬本来正心满意足打着呵欠,突然半路杀出一只狼,牠赶忙张大皱巴巴的眼皮,布满血丝的眼瞳随时保持着警戒,就是油亮滚圆的肚子没什么说服力。

玛丽姑母不解地看着侄孙女,莳萝终于找回声音:“穆夏大人昭显了至高神的荣耀,铲除了琼斯镇的狼祸,是我和莉莉的救命恩人。”

莳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这不就是在同胞面前替狼人背书了?现在她不但是一只在逃月女巫,有攻击绿仙女的前科,还外加一个黑狼使魔,简直就是魔女本人,都可以直接去自首了。

虽然满腹吐槽,但女孩开口还是不着痕迹。莳萝低下头,挽了挽耳畔的发丝,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啊,不过穆夏大人可能不认得我了。”

没错没错,就是一面之缘,一个女孩无聊的单相思。

穆夏微微一笑,就在莳萝以为双方默契一致,他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时,少年突然上前一步,牵起女孩的手。

“怎么会?妳总是令我印象深刻,莳萝小姐,只是我记得妳那时候的发色和午夜一样漆黑,不过现在这样也很适合妳,让妳黑色的眼睛更加闪耀。”

莳萝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施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吻手礼,莳萝可以清楚感觉到手背上温润一触,混乱的脑袋好像还可以感觉到小狼尖尖的犬牙,轻抵着薄弱的肌肤,半威吓半引诱,当然,也可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月精灵挥动翅膀,拿着尖锐的鹅毛剑,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戳下去

玛丽姑母轻轻咳了咳嗽,此时她的眼睛就和莉莉一样闪亮,只有老猎犬依然孤军奋战,没被粉红泡泡迷晕眼。

老犬对着狼骑士狂低吠了几声,但这几声似乎就用尽了牠半身的力气,少年轻飘飘一眼瞪过去,老犬就吓得后退到主人身后。

“莳萝是我好友的女儿。”玛丽姑母虽然很有八卦的热诚,但她没忘记自己的身分,以长辈的姿态为两位未婚男女隔开适当的空间。

穆夏像是被点醒了,立刻后退,拉开礼貌的距离。

“抱歉,我只是看到莳萝小姐,一时间太开心了……”

少年的眼睛诚恳明亮,就彷佛一心一意都放在心上人身上。

莳萝干巴巴地笑着。

不是开心,是惊怒吧?毕竟前脚才刚把人送上船,后脚自己就偷偷溜下来,话说这种事好像还不是第一次,之前还有无数次,来来回回……

莳萝扪心自问,如若她是穆夏,绝对直接用爪子挖个坑洞,就地把女孩当肉骨头埋了,反正人不要乱跑就好。

“我们刚才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正准备上楼休息,很遗憾不能陪穆夏大人宾主尽欢。”

如若原先是欣赏这一个可爱优秀的孩子,那玛丽姑母现在已经戴上挑剔的目光,替莳萝审查这位年轻的公爵之子。凡人的贵族子弟想得到美丽女巫的芳心?就由她这个大前辈,代替女神好好考验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心性。

“希望明天早点的时候能见到几位尊贵的女士。”穆夏委婉地留下再见的邀约。

少年瞇起灵猫似的碧眸,不忘伸出魔爪拍了拍地上的老犬:“还有这位尽忠职守的猎狗,牠会和布莱克玩得很开心的。”

莳萝无语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老猎犬,怎么感觉那狼爪子其实是往自己脑袋上拍,明天早点……意思是让自己别急着跑是吧?

几人愉快地道别,穆夏作为宴会的主人很快就回去了厅堂,一点留恋也没有,毫无破绽,毫无死角,精湛的演技叫莳萝叹为观止。

如若不是使魔契约的感应,小狼焦躁又气愤的情绪一直刺刺麻麻传来,她都要以为对面人是穆夏的双胞胎哥哥,看来LV89不只是点在武力,还点在外貌、智力各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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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上居所的塔楼,远离喧哗中心。

玛丽姑母还不忘刚才的事,摆出过来人的身分,对莳萝苦口婆心:“想必你听过霍尔卓格的名声,穆夏大人的确年轻有为,但圣堂的银骑士大多终身不娶,将一切奉献给信仰。那位红骑士,里奥大人并非真正的银骑士,才能得来穆夏大人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就是不懂他为什么同意让长子被认命为银骑士……”

玛丽姑母越讲越在兴头上:“也许里奥大人会施压圣堂,以前也是有过银骑士娶妻生子的先例,但在一切有个定论前,千万不要太快交出自己的心,除非妳真的有把握能成为这个男人新的信仰,非妳不可。”

“其实不是妳想得那样……”

“是、是,妳还心有疑虑,这很好,正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该有的心态。”

玛丽姑母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世人总说女人骄傲多疑,但如若不是男人的爱情比夏天的朝露还要脆弱易碎,我们又何必用怀疑和猜测去考验他的爱情呢?与其浪费岁月去呵养一颗脆弱的珍珠,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要最好的、用最美的宝石来点缀自己,爱情只应该让女人变得更耀眼,而不是让妳变得脆弱。”

不过她还是感叹:“虽然有待考察,但那可真是一个标致的孩子。”

是一只漂亮的毛孩子,现在还急需顺毛。莳萝放弃抵抗,在心底纠正。

注意到少女的心不在焉,一回到寝室,玛丽姑母带着莉莉睡,很贴心地留给莳萝个人空间。

之前在绿仙女那里清洗得连脚趾头缝都夹着花瓣,莳萝也就简单梳洗一下,抱起大白鹅躺回床上,试着屏除所有杂念。

窗外的月亮觑起狡黠的猫眼,点点银辉落在床头前,彷佛积了半床的霜雪,莳萝从袖口抽出那条银蛇,将牠放在月光下,直至每一寸鳞片照得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