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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我们做朋友嘛(54)+番外

“你……”颜七回过神来时,旬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颜七的心猛然加速跳起来,旬忱看了看她,又靠近了一步,颜七本能的后退,却被他拦腰搂住,旬忱嘴角带笑,伸出手来,颜七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旬忱似乎是故意要逗她一般,伸出的手慢慢抬起,顺着她的脸颊越到了头顶,为她拿下不知被谁插在头上的一只草梗。

“定然又是栩栩了。”旬忱笑着将草梗丢掉,同时松开了颜七。

颜七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可是比起松了一口气,她好像……更加失落。

旬忱看着颜七的一双眼黯淡下去,顿觉莫名揪心,伸手又将她拉进怀里。颜七没有想到旬忱有此一举,将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带着一张小脸都通红通红。

旬忱抱着颜七,颜七却没有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旬忱伸手将她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温声道:“你说你只为修道,只为让你们天狐抬起头做人,那我也告诉你,自我修道起,终日只知修行,可如今,我只为你一个人修行。”

颜七觉得在不制止一下,心就要从喉咙口跳了出来,她奋力挣开旬忱,猛然转过身,羞愤到:“胡闹!”

可在这一瞬间,不只是是不是脑子被这迷蒙的药香熏得有些恍惚,耳边莫名响起一个女子的哭喊声——“可你修道不是修心么,他们拿走了你的心吗?还是……还是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如梦初醒的惊惶让颜七背后都出了层层冷汗。

“你爱怎样都是你的事,不要扯上我。”颜七背对着旬忱,努力地深呼吸:“药熬好了让栩栩端来给我,我自会送去给尧旭。”说完,便匆匆离开。

旬忱没有揽着她,看着她匆匆跑掉的背影,无奈的笑一笑:“这么笨的小狐狸,绝情起来,也这么伤人。”

尧旭只是轻伤,颜七暗地里在药碗中过了些灵力,端给尧旭服下以后,他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自尧旭昏迷,知夏便一直守在床前,香薷原先也对知夏心存芥蒂,可如今,她看着废寝忘食的照料着自己兄长的知夏,心中也升起阵阵感动,去厨房借了地方熬了粥递给他。

一切仿佛归于沉寂,分明是仅有的七天时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吃饭时,多了一个魂不守舍的知夏。因着栩栩先前也跟着去过长乐宫,因此对着知夏也要格外热情些,吃饭时不断地为知夏布菜,知夏看着栩栩,忽然就想到了自己那个小师妹,他看了看空空的作为,不解道:“十三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一旁安静吃饭的旬忱都不自觉停下了动作。栩栩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并未注意到身边的人的异样,吞下鲜美的蔬菜,摇头道:“不晓得,姐姐最近总是神踪不定的,总是不带着我。”她偏了偏头,抬抬手道:“旬忱哥哥你怎的不吃了?今天的饭菜味道很好的!”

旬忱放下碗筷:“你们慢用。”说完便起身离开。自旬忱起身,香薷也双目通红的起身离开,一顿饭顿时吃的毫无乐趣,栩栩撅着嘴,也想学着他们起身离开,无奈挣扎了一下,还是拿着一只小碗装了满满一碗的食物,开心的跑掉了。

千鹤观外的丛林中,颜七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先前旬忱与她一同靠过的大树,心中莫名一动,飞身靠坐到半空中深处的一处枝桠处。

她说要给六师兄七天时间,可这七天时间,何尝不是她给自己的?天劫和天谴犹如两座大山一般压得她不能喘气,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心中是无限的恐惧,无限的害怕——它们什么时候会来?她还能不能见到三姐?能不能看着她生下小狐狸?还有老八老九,他们以后是不是能顺利过了自己的天劫?还有栩栩……她会怎么样?还有……旬忱……

他会忘了自己吧,人间数十年光阴转瞬即逝。若他不能得道,一番轮回,过往记忆烟消云散,若他得道,慢慢仙途,成千上万年,他还会遇到多少人,那时,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执着过的那个叫做颜七的小天狐?

颜七靠着树干,晃荡着两条腿,抬起头,月明星稀。

下面传来枯叶碾碎的声音,颜七觉得有些累,闭上了眼睛。

半晌,没有再传来声音,颜七眯了一会,凑过身子往树下看,空无一人,只是挨着大树的边上,放了一只食盒。颜七跳下树拿过食盒,小心翼翼的打开,看着盘子中的糕点,就这么怔住了,直到吸鼻子时,她才惊觉到自己脸上划过的温热液体。

盘子中放着两块花糕,说不出是什么花香,却让人闻着心旷神怡。糕点被很用心的捏成了小狐狸的模样,十分可爱。颜七忽然有些舍不得下口,放在手中掂量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咬下一小口,竟是十分美味。

这一瞬间,不知是夜色太美还是糕点太美味,颜七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猛然站起身四处张望,慌张之际,她用鼻子微微嗅了嗅,然后望向一个方向,飞快的跑过去。

一处清澈的泉涧,细细的流水声为这个宁静的夜里平添了一丝生动之气。颜七气喘吁吁地跑到这里时,见到的,是旬忱一袭月白长袍,屈膝坐在一颗大石之上,对着明月,手中的玉笛通透光亮,连带着吹凑出来的曲子都十分清婉悠扬。

笛声夏然而止,旬忱正要回过头,却猝不及防的被冲上来的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香气让他顿时放下戒备,就这么任她抱着,不去打扰。

颜七从冲上来那一刻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对过她,每一件事情都专程为她而做,每一份心都为她而用,不炫耀,不强调,这就仿佛那时候追着帝君身后的她一般,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帝君是可怜的,就好比这一刻她若错过了身前的男子,亦是可怜无比的——分明有那样一个为自己用心的人,自己却无从得知,只能错过,不是可怜是什么?

“你……”旬忱终于试着打破宁静:“你若是想哭我没什么意见,只是能否别将你的鼻涕和眼泪都擦在我身上?其实我有手帕。”

颜七的哭声立刻刹住,她愤慨的推开旬忱,羞愤的抬手就要把鼻涕眼泪都抹在袖子上。旬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难掩笑意的从袖口抽出一方巾帕,放在了她的手里。颜七委屈的撅着嘴,拿着他的帕子愤愤的擤了一把鼻涕,又吸了吸鼻子,用帕子剩下干净的地方擦了擦眼泪,嗡声道:“还你……”

旬忱失笑:“都这样了,你好意思还给我?”

好在是夜里,否则颜七瞬间更加通红的脸一定暴露无遗,她死撑道:“你……你嫌弃我!”

旬忱眸若星辰,认真地看着她,伸手将帕子拿到手上,原路塞回了自己的袖口,然后将颜七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感叹道:“唔……没错,嫌弃,越嫌弃,就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