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照慢慢睁大惊讶的眼睛。
人手不够所以亲自负责吗?
福尔摩斯先生平常表情大致能概括成一句话,就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永远都是一针见血的精英范儿,什么时候见到他不自在过?
天天让别人不自在还差不多!
“啊哈哈哈,担心我就直说好了。”尽管错过了那班公交车,符照依然心情很好地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不要紧的,我好歹也是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的骨干精英,没那么容易挂掉的。好饿好饿……我要去吃夜宵,顺便请你吧。”
骨干精英……这句形容水分很大,不过这个世界里又没有琴酒,已经不会有人会追着他爆头了!
和气质古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夏洛克不同,符照是个容易亲近的自来熟。
夏洛克侧头凝视那只手,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为什么要请我?”
饥饿的符照脚步虚浮,走路姿势跟犯了脑血栓一样,简直白瞎这身帅气的黑色风衣,等公交时继续笑:“这还需要原因吗?那就……感谢你拉了我一把?再说一个人吃饭也太孤独了,大部分都是结伴的。”
“我不会为了‘看起来和别人一样’而勉强自己。”夏洛克冷淡开口,单手插在口袋里,“虽然我个人并不介意,不过对于你这种普通人来说,想顺利融入周围环境最好收起关于组织的那些话。”
符照的表情坦率:“这不会是你的忠告吧?”
“在我的记忆里,宣称自己是作恶者而且毫不掩饰的人,你是第二个。”夏洛克无视了这个问题,远处车灯的光线划破夜幕,“你等的公交来了。”
第二个吗?那第一个人是谁?
夏洛克没打算回答他的疑问。
“神秘兮兮的死傲娇……和琴酒老大一个样子……”符照小声嘀咕,在他望过来时迅速摇头,一步跳上车,“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了,还有,我是一定要完成一件反派壮举的!明天见。”
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压抑负面情感,比如对讨厌的上司阿谀奉承,或者勉强自己称赞关系一般的朋友。
很少存在符照这种从不掩饰的奇怪家伙,不管是叫嚣着毁灭世界还是笑嘻嘻的打招呼,他都会诚实地表达出来。
夏洛克只需要两分钟就能看透目标,一切虚假在他眼里只能分成精湛或拙劣的演技,更何况观察一个不加伪装的普通人。
彻底看透符照甚至不用两分钟,只需要一分……不,一眼就够了。
从报到处外面推门而入满脸茫然的卷发青年,夏洛克的评价是“勉强能当做助手”,很容易看透,却……不容易明白。
福尔摩斯正好相反,他不容易被看透,只是让人轻易认知到“这是个天才”。
尽管认为将人简单划分成好坏两种属性是种愚蠢的做法,夏洛克却开始思考符照究竟该被分到哪一类中。
“明天见。”短时间内得不出结论,夏洛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公交里,驶向夜色深处。
……
如果不是集体宿舍太过冷清,符照绝对会认为这里的条件比黑衣组织优越。
“啊,不被琴酒老大追杀的人生真是不完整而且很无聊……”他念念有词地把风衣挂在衣架上。
本来打算继续学习一下这个世界的反派知识,但吃了便利店的简餐之后开始一阵阵犯困,还是忍不住栽倒在单人**上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发现能够回到被爆头前的时间就好了,符照一定会认真解释自己没有打那笔黄金的主意。
半梦半醒之间,他又一次听到了初来这个世界时冰冷机械的电子音。
睡迷糊的符照哼哼唧唧:“吵死了……把我弄过来的就是你吧?叽叽咕咕的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我现在可是工薪阶层,明天要按时上班的。”
符照在单人**上翻了个身,抓起枕头捂住脑袋:“根本不可能平心静气!堂堂一个反派精英帮你们抓了一天罪犯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然而声音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
符照静默片刻,开始装睡:“呼呼呼……”
机械音简单重复了对无数人下达过无数次的命令,然后彻底消失。
符照没有作出回应,在他心里还回荡着另一个**的声音,滋生邪恶。
“烦不烦烦不烦?”符照刷的坐起来抓了抓头发,眼睛还没有睁开,“决定了!学习超级罪犯一切关于毁灭世界的基础知识,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告诉琴酒老大,黄金,不是我偷的!”
……
符照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成为正义伙伴后上班的第二天就无师自通,学会了习惯性迟到。
阳光下的建筑顶端挂着巨大的牌子:“middle-twocity。”
欢迎来到中二之城。
下方是一行小字:中央区安全防卫局总部。
符照刷卡后走进建筑,抵达相应的楼层后发现消极怠工的同事也刚刚到。
娜塔莎的贴身作战服下面配了高跟鞋,坐在办公室里上妆的动作一顿:“终于有人来了,从楼下的餐厅带一份三明治套餐给我,黑咖啡不加糖。”
符照准确接住她跑过来的零钱,从善如流地转身:“明白,保证五分钟之内回来!”
不对,给他打住!
重新进入办公室,醒悟过来的符照将零钱推到娜塔莎面前:“为什么要我给你跑腿啊?”
……而且他答应的动作还那么流畅!
过去打杂的经历一瞬间涌上头顶,早就发誓要摆脱底层身份的符照忍不住泪流满面。
难道这种家庭主夫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了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让女士自己去买早餐,你也太不绅士了。”娜塔莎对着小镜子开始画眼线,天然美人的动作赏心悦目。
符照淡淡提醒:“眼线描歪了,而且这个粉底的色号不适合你……咳。”
振作一点!合格的反派不会对粉底这种东西了如指掌的!
在心里把自己抽了一顿,他勉强找到工作的感觉:“夏洛克呢?不会同样迟到了吧?”
“放心,他是案件发生就会兴奋到完全睡不着的类型,绝对不会耽误工作。”经过淡妆修饰的娜塔莎光彩照人,不愧是安防局的一朵霸王花。
漂亮也就算了,还是格斗级超一流的外勤人员……
符照早上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拍拍脸颊清醒过来后终于发现角落里的夏洛克:“决定好怎么抓住那个杰克了吗,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样子啊。”
昨天夜里虽然睡得迷迷糊糊,坚定的目标却还记得。消灭所有反派回到原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目标?
夏洛克在座椅上转过身来,十指指尖相抵搭在桌上,目光深沉表情却相当兴奋:“所以我要设局,让杰克主动出现。”
……
最初的时候,杰克·阿诺德认为自己是个毫无特色的普通男人。
但是后来他发现,自身的普通已经达到了某种超凡入圣的境界,已经不是毫无存在感就能形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