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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暴躁王爷的治疗方法(9)

作者: 你不吃我吃了哈 阅读记录

退一万步,你们就算偷懒不干活,那打斗地主时也得吼两句“要不起”吧?

看着门前的人集齐地差不多了,曾禹转过身子对裴纭说道:“娘娘,小的便开始宣告了。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娘娘担待。”一言一行甚是优雅

可是裴纭却没有被他温文尔雅的举止所吸引,反而冷冷地问道:“你既做了不妥之事,我为何要替你担待着?”

不只是曾禹和门前的下人们,连白果都却未料到裴纭竟然会这样反声呛道。

曾禹眼里闪过那么一瞬的诧异与恼怒,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爽朗温和一笑道:“娘娘教训的是。”

曾禹走上前几步,对裴纭庄重地作揖道:“那曾某便开始宣布了。”

裴纭又一语不发,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然。

然后曾禹就走到门口,开始向下人宣布肃王爷的命令。

裴纭早就开始体力不支了,天晓得现在她有多想顺势晕过去,曾禹的声音传进耳朵都不变得清晰了。曾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裴纭勉勉强强地听明白了:王爷觉得她有病,要她静养,然后把飞鸿院改制改小了,给她留了一个现在住的这个屋子和庭院,取名叫落玉轩,让她就在这落玉轩好好养病。

说白了,就是裴纭被打入“冷院”了呗。

而且隐隐之中,裴纭还觉得这位王爷所指的病,好像并不是说她这瘫痪不遂的病症,而是……她的性取向?

奇怪了,你不应该更加怜惜我这“同”道中人吗?

就在裴纭快要灵魂出窍的时候,曾禹回头,微微倾身向她问道:“侧王妃可听清了?”

裴纭立马回过神,她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先让白果替她揉揉太脑门,然后闭上双眼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嗯。”

曾禹有些讶异,因为裴纭面上没有他所料想的大惊失色、迷茫无措,或者按照裴纭之前那般骄纵任性,说不定还会跪下来痛哭流涕,恳求他让王爷收回成命。

总之绝不是现在这样——裴纭好像是满脸的……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裴纭甚至话都不想说,只是抬起手摇晃着,示意曾禹可以走人了……

众人心里纷纷惊异,没想到这个落魄失势的侧王妃竟让曾大管家吃了一嘴灰

见曾禹还站在那里,白果手还替裴纭揉着太阳穴,很好心地给曾禹解释道:“娘娘的意思是:曾大管家可以退下了。”

殊不知她这一句戳明真相的话,让曾禹更加难堪,如同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不过曾禹的神情依旧温和暖阳,他对着裴纭又是一揖:“那么曾某便告退了。”然后笑笑着走出院子,看不出任何愠色。

——可见,要做王的男人,还是要具备常人没有的涵养的。

裴纭门前跪着的众人十分吃惊地看着曾禹就这么走了。见曾禹走出门外后,他们也准备起身离开。

刚要起身,却听见屋内高坐于前的女人说道:“我让你们走了么?”

她的语气和缓却带着七分冷意,不怒自威,让他们在初秋不寒而栗。

他们抬头看去,裴纭正一手撑着头,半倚在贵妃榻上。

这是他们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到裴纭。

虽然她现在瘦削地过于病态,但却抵不过本身的五官长得实在完美标致。即使没有好的皮相支撑,极好的骨相底子也让她依旧出众不凡。

虽然裴纭给人直接的印象是一副病状,但她的病容却没有让人觉得柔弱不堪,可以一捏就碎的脆弱感。

她更像凛冬风雪中的红梅,倾盆大雨下的绿竹,在黑暗深渊里,在逆境磨难中依旧从容不迫、不卑不亢,自带五分庄重、五分威严,让人不敢忤逆。

裴纭喝了一口白果递过来的水,而后缓缓说道:“刚刚曾管家说的话想必大家都听清了罢?”

门前跪着的众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裴纭实在没有精力跟他们多说一句废话,她直入主题说道:“王爷所说的都只与我有关,并没有提及你们。也就是说,我是王爷抬着轿子娶进来的王妃,哪怕飞鸿院改制成一个盆栽,你们只要在这里一天,就永远都是我的奴仆。”

裴纭的声音中听不出她有任何激动的情绪,但是话音传进众人的耳朵中,却让他们觉得寒意刺骨、如芒在背。

“我刚刚说了,王爷的指令中并没有提到你们,你们就还是归我所管。现在我就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就在落玉轩中好好干,别让我找到什么理由给轰出去;要么,就离开落玉轩,现在就给我走出门去,了绝了这场主仆情分。”

底下的人纷纷抬头看着裴纭,裴纭依旧冷眼看着众人,在她冷冽的眼神中,他们收回疑惑的目光,面面相觑着。

他们在犹豫,他们在考虑——这在裴纭的意料之中,她知道这里跪着的大部分人,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是不愿在落玉轩继续待着的

于是裴纭给他们补了一剂强心针:“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抉择,要走现在就走。出去后你们只管找曾大主管寻别的去处。”

曾禹会不会给他们寻去处,裴纭当然不知道,这只是裴纭的一张空头支票。

但显然这张空头支票还是十分有用的,真真正正地戳中了他们的内心——解决了他们最后的顾虑。

人群中站起来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厮,他揉揉鼻子,对裴纭趾高气扬地说道:“早就不想留在这里了!这么晦气的主子,谁傻谁跟着!”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正文 第9章您福大命大

而他这一带头,马上就有一堆人跟着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走出落玉轩。

他们或交谈着,或有说有笑着,也有惴惴不安地,犹豫不决地。

人间百态,竞相呈现,树倒猢狲散大抵如此了。

“这侧妃看起来就快死了,还不快走?”

“镇国公府都没落了,她早就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小姐了!”

“走走走!看看能不能调到盛正妃那儿去,听说那边的油水特别多,我们一会儿可劲地可以求求曾管家吧。”

白果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气极了,想要上去大干一架。

裴纭正在闭目养神中,她听见白果的动静,制止了她:“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

白果愤愤不平道:“奴婢做不到!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裴纭却漫不经心地回答她:“那就右耳进左耳出试试。”

白果:“……”

总之日落西山,天色暗沉之时,本来人满为患的庭院里只跪着四个人: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破烂;两个相互拉着手的小女孩,面容有几分相似,估摸是一对姐妹;还有之前掉落盆子的那个丫头——碧丝。

白果提醒了几句,裴纭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眼,她让白果叫他们四个进到屋内。

四人进到屋子里,正准备跪下,裴纭一见,立即说道:“不用跪了,站着便是。”

于是四人便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裴纭看着他们,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跟你们说明了,竟然留在了落玉轩,就别存着别的心思。即使你们今日选择留下来,我也断不会因此对你们千好万好、百般依赖的。你们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记着——落玉轩人再少也不会缺闲人。”

四人听完说了声,声音参差不齐地说:“是。”

裴纭发现其中那个掉盆子的丫头——碧丝,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裴纭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大概吩咐了四人的工作,期间她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碧丝。

碧丝似乎察觉到了裴纭的目光,头低地更下了。

最后,裴纭轻笑着说道:“你们现在又改变主意,想要走了,也行。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了,就没必要去故意刁难某一个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