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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叶央(201)+番外

和着雨声,突然觉得这一幕静谧悠远,太子满心烦闷平复了些许,定定地看着小弟的手指在棋盘上翻飞,认真道:“若真有此事,不止是我,父皇都不会轻易放过。”

“皇兄能下定决心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商从谨收拾干净棋盘,泄气地咕哝一句,“不下了,自己和自己对弈,总没个结局。”

太子轻轻笑了起来:“我以为按你的性子,会劝我不要赶尽杀绝呢。”

“为什么不要?”商从谨闻言抬头,疑惑问道。

太子愣了愣,表情鲜活起来,终于不像个符号,“我记得,你幼时便仁善,莫说是对手足,就是对朋友们都好得很。”

“皇兄怕是记错了,我活过二十载,至少十年的时间不在京城。认识的人很多,可朋友就那么一个。”说到这里商从谨想起什么,弯了弯眼睛,笑意很淡,“跟她去了一回西疆,才明白关键的时候心慈手软,是会害死更多人的。幕后主使既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能怪我们了。”

“哦,叶将军。”太子直白点破,发现商从谨仍然气定神闲,眉毛一挑,起了揶揄的心思,“你的兄弟,都不如一个女人?”

商从谨摇头,声音微怒:“皇兄怕是又记错了,那是父皇亲封的五品将军,不是我内院里的妇人。”

“……是我失礼。”太子略一低头,明白自己这句玩笑说的有些过分,“老三平庸,老四精明。老五,你小时候话就不多,所以我始终看不明白你——每年生辰的贺礼只有我送过,还向父皇求情说把你接回宫来,为什么你偏偏最疏远我?”

这问题让他困惑了数年。

母后是因为生了商从谨,才会难产而死,所以太子格外怜惜幼弟,对他也更关照些,可商从谨偏偏不和他亲近,确切的说,对谁他都没有主动亲近的意思,除了先定国公家的闺女,因为揍了他一顿,就惦记了许多年。

太子暗自琢磨,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没有打过弟弟,才会被如此疏离?不至于罢,还有人喜欢挨揍的?

他这副正经思考的样子,被商从谨看在眼里,一本正经地回答:“正因为我把你当做兄弟,所以才不好太亲近你。大哥……莫要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日后你……咳。”

太子周身一颤,点了点头。

老五那番话没说完,那一声“大哥”却是让他明白了。

只有亲兄弟俩的关系疏远些,他太子的位置才能安稳。一个在朝中没有根基,又安安分分的弟弟,才是最好的。

“唉,老五,我把话说开了罢。”太子抿了一口茶水,轻轻巧巧地放回去,“你既然知晓这个道理,今日前来又是和我商量如何对付那幕后之人,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他们的确是没有隔阂的兄弟,太子自觉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只要几个弟弟都别折腾,他当然愿意厚待他们。而商从谨相当知晓分寸,更让他觉得满意,身处逆境心情也不至于跌到谷底。

但是,为什么明明是来商议对策,于双方都有利,怎么亲弟弟就跟被人欠了几万两银子似的,满脸的不乐意?

他受委屈了?还是……替旁人抱不平呢?

商从谨愣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道:“大哥,记住我们的对策便好。”

秋雨总算冲淡了往日的暑气,一柄青色宫伞被人撑着,缓缓往宫外而去。商从谨侧头看了眼一身蓑衣的聂侍卫,淡淡道:“去定国公府。”

聂侍卫低声称是。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马车旁边,他撑着伞直到怀王殿下进了马车,才收伞吩咐车夫出发,自己另骑了一匹马,先去国公府报个信儿。

马蹄哒哒,将石板踩出一串水花,一路不停歇地传到了定国公府。叶安北好不容易能从大理寺抽身,累得三魂七魄都凑不齐整,刚刚回府睡下,就听见了怀王造访的消息,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从床上跳起来草草换了身衣服,立刻往外院跑去。

——可惜到了外院,怀王殿下正和他那英武的将军妹妹相谈甚欢,至少表面看上去相谈甚欢,只有坐在下首的幕僚素和炤忧心忡忡。

“见过怀王殿下,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叶安北抖了抖袍子,靴沿上还沾着一路跑过来溅上的泥水,施了一礼。

“啊,寺卿大人。”商从谨起身冲他拱手,“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叶将军。”

“……”叶安北哑口无言,停顿片刻才道,“刚刚下人来报,说您是来……”

一旁的叶央打断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笑声清朗,“大哥,言堇找我有事商量,却不方便直接点名见我,所以借了你的名头,说是求见大理寺卿的——好了,没你什么事儿,回去睡罢,在大理寺熬了好几天,真是累坏了。”

听上去很关心他,可惜脸上的表情满不是那么回事儿!那股敷衍的态度都要传出半个京城去了!

叶安北气得睁大眼睛,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妹妹,“行,你有本事!”

说完甩袖而去。

这算什么?刚刚睡着就被人叫起来,生怕怠慢了王爷,赶紧往外面跑,结果一到地方,人家说没自己的事儿,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原来怀王殿下可不是这样啊,从来就没说谎折腾过谁,肯定是被人带坏了,肯定是!

叶安北忿忿不平,走出好几步还能听见没良心的妹妹压抑不住的笑声。

“阿央,莫要笑了,这个主意你觉得怎么样?”两根指头敲了敲桌面,商从谨眉目间仍然拧成一个死结。

想到刚才讨论的话题,叶央点头道:“很好,很周到。”

“可是……”商从谨不太放心,“如此一来,你……”

叶央满不在乎,挥了挥手,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太子。黄河水患一事,解决的法子到底有了没有?早上我大哥散朝回来后还说起呢。那日太子妃邀几位王妃,果然不是开端。”

起初她以为,设计陷害,同时把肃文侯家牵扯进来,就是为了弹劾太子失德——这理由她自己都觉得牵强,更别提满朝文武了。

但是今天一上朝,又出了桩大事。

仲夏时黄河改道,如何安顿沿河而居的百姓,以及治水就成了头等重要的事。圣上为了锻炼太子,便将此事交由他处理。太子果然能干,如何疏理水患,如何安置百姓,如何将农田的损失降到最小,俱做得井井有条。

还派了军队前往,以防忧患。

也正是这个原因,神策军短时间内要担负起一部分戍京职责,不得离开驻地,否则叶央早就去西疆了。

水患一事有惊无险,算是圆满解决,但两个月后的今天,黄河改道的那段水域居然毫无征兆的决堤了!

淹了不少农田房屋,圣上震怒之下派人去查,原来是河堤偷工减料,所以修筑时进度虽快,却不得长久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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