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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不厌(126)

她说的模棱两可,却让秦瑨没出息的悸动起来。

他微咽喉头,面容明显紧绷起来:“你要的是兵权,还是人。”

秦瑨越是紧张,姬瑶越是忍俊不禁,垫脚环住他的肩,撒娇似的在他鼻尖上蹭了蹭:“天家从不做选择,朕什么都要。”

什么都要……

自然是包括他的人。

秦瑨忐忑的心终于得到了丝丝慰藉,哪怕动机不纯,她心里念着他的人,如此就够了。

恍惚之间,想要亲近的欲念难以抑制。

秦瑨箍住姬瑶的细腰,手托她的下颌,将她丰泽柔软的唇瓣送到嘴边。

温柔的碾轧,渐渐变得霸道强硬,惹的姬瑶半边骨子都酥了。

少女的心头有着被征服渴/望,然而刚到兴时,姬瑶的鼻尖一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秦瑨微微松开她,浸满浓欲的眉眼携出几分忧戚:“刚刚淋了雨,可是哪里不舒服?”

姬瑶在他怀抱里搓搓鼻尖,说话突然带起浓浓的鼻音:“好像……有点着风寒了……”

女郎的身子就是不经打磨,秦瑨叹口气,只得压下小腹的燥火,走到外殿问徐德海:“大监,陛下的药煎好了没有?”

“早就煎好了。”

徐德海命宫人取来汤药,亲自递到秦瑨手中。

秦瑨摸了摸碗沿,温度刚刚好,回到偏殿携着姬瑶在圆桌前坐下,把汤药放在她面前。

“快些喝了吧,若能压下病气更好。”

苦沁的味道袭来,姬瑶不禁皱了皱眉头,胃里本能的开始往上翻。

她撇嘴道:“朕不想喝……”

眼瞧姬瑶异常抗拒,秦瑨无可奈何,仿佛又回到在固县赈灾营的日子,吃个药像是服毒。

他叹口气,端回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递到她嘴边,低声道:“生病吃药,天经地义,别磨蹭了。”

道理姬瑶都懂,没得办法,只能张开嘴巴。

苦涩入口,有些辣嗓子,她拧起眉头,狠劲咽下去。

一口一口甚是折磨,后来她受不住了,夺过秦瑨手中的药碗,一口干了下去,直接顶的她双眸泛起泪花。

“这太医有病吧?开这么辣的药!”

姬瑶忿忿不满,拎起徐德海准备好的蜜饯,一口吞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上翻的感觉。

秦瑨睨着她病恹恹的小脸,心疼的感觉再度袭来,忍不住叮嘱她:“待会回到宫里务必好生服药,我没办法时刻在你身边,别让我总是挂念。”

想到今天在围场遇到的倒霉事,姬瑶委屈巴巴的抱住秦瑨,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知道了……”

*

傍晚时分,御驾回到大明宫。

姬瑶躺在龙榻上,只觉头脑昏昏沉沉,嗓子亦开始发痛。

徐德海万分担忧:“陛下,您没事吧?”

“不太好,朕全身都疼,还有点发冷……”

姬瑶的声音挟着浓浓的鼻音,五月的天,硬是把自己包在被衾里。

徐德海探了探她的额头,叹气道:“要不明日罢朝休息一天吧。”

姬瑶撑不住了,点头嗫嚅:“好……”

“陛下先睡吧,老奴就在外面守着。”

徐德海满脸忧戚的放下幔帐,退到外殿守着。

夜晚甚是静谧,姬瑶难受的辗转难眠,脊背阵阵发痛,也不知是摔的,还是风寒导致的。

身体的不适让姬瑶感到无助和孤独,她裹紧被衾,阖上迷离的眼眸。

这个时候,如果秦瑨在这就好了……

*

翌日,安国公被贬这件事在朝野传的沸沸扬扬,无疑成了百官闲时的谈资,一时众说纷纭。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江言在衙门里坐如针毡。

安国公一门倒塌,张三娘的婚事无疑就是导火索。

想到始作俑者,江言气急难忍,起身来到东耳房,厉声质问秦瑨:“宣平侯,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瑨正忙着处理吐蕃使团来访之事,头都没抬:“太傅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就是你听的那样。”

眼见他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毫无瓜葛,江言的火气越来越大,上前一步,压低声道:“我问你,陛下为何要贬了安国公?你是否在陛下面前谗言佞语了?”

秦瑨闻言,抬起冷厉的眸子,“太傅这是何意?”

江言只觉疲惫,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秦瑨,朝野关于你的传言,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大家都说你成了天家的入幕之宾,陛下不肯放人,这才找了由头,将安国公一门贬出长安。传言就是传言,做不得数,但我劝你恪守臣子本分,不要去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姬氏给你尊崇和地位,不是让你秽乱宫闱的。若被我发现你心怀不轨,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拉你去见先皇。”

他说话不客气,秦瑨亦跟着拉下脸,扶案站起来,“好,你先努力活吧,希望太傅长命百岁。”

如此态度让江言甚是不满:“秦瑨,你这是何意!”

“你这老匹夫最好懂点事,手伸的太长,小心被人打断,陛下的私事不容任何人窥伺。”秦瑨目如寒刃,敷衍的作了一揖:“我还有事,太傅先忙。”

秦瑨懒得再搭理江言,从中枢衙门出来,直接往内朝走。

昨天刚下过雨,空气中的湿热愈发毒烈。

一路走到紫宸殿前,秦瑨的脊背溢出一身汗,让他难受的拽了拽襟口。

宫门的门槛就在前方,他却止住了脚步。

安国公被贬,这件事让他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若在这个时候出入女皇的寝殿,怕又会惹人猜忌。

不知她的风寒好些了没有……

秦瑨在宫门外驻足半晌,望穿秋水一般,恨不得一直陪在姬瑶身边。

可他只是一个外臣,没有侍奉内殿的资格。

他站在明晃晃的日头下,第一次对身份有了渴望。

此时此刻,偷偷摸摸的激/情已不够充实他的心。

他想要细水长流的感情,想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身边,想让自己心头的惦念不再需要克制……

人都是不知足的……

一颗心澎湃的叫嚣,秦瑨凝着朱墙琉璃瓦的大殿看了一会,踟蹰之下,还是怅然离开。

*

与此同时,姬瑶在紫宸殿内呕的天昏地暗。

太医一天让她喝四幅汤药,起初她还乖乖配合,后来再难以坚持,喝一点吐一点,人被折腾的病恹恹的。

徐德海没办法,左哄右哄喂不进去,急的团团转。

太医亦无计可施,只能暂且先缓缓。

许是药量上不去的原因,入夜后姬瑶突然发起高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叫着秦瑨的名字,双颊烧的一片绯红。

汤药还是喂不进去,太医只能替她行针,然而烧退下去,很快又上来,这让在场的人吓的胆战心惊。

“瑨郎……”

不知是不是做梦了,姬瑶一直闭着眼嗫嗫念叨。

徐德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龙榻前来回转圈。

不喝药不行啊,高烧可是会烧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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