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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5)

千竹此时只觉心中剧痛,热流四窜,不辨东西,见有人冲着自己砍来,抬手狠狠扫出。

卓氏被它一掌甩到墙上,又咚地掉落下来,也没了声音。

千耕看到母亲倒在地上,亦扑向院中怪物,口中道:“别杀我娘!”

千竹见又有人扑向自己,大吼一声,将那人抓起,扔出院外。

忽然院外扔进来许多火把,直掷向自己,又听很多人嚷道:“捉妖怪!捉妖怪!”

千竹也不闪避,挥起手来,把那些火把都挡开。

一会儿又见火箭如雨,飞向自己。

遮挡不及,胳膊并腹部几处都中了几箭。

身体吃痛,千竹有些清醒过来。

看看院中朱长福并卓氏尸身,又看看自己火红的兽脚,抱住自己脑袋,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巨吼。

那些人见他跪倒,以为将他制住,便冲将进来。

千竹见他们冲来,气势汹汹,忙站起身来,将近前的几人打倒在地,跃上墙头,纵身跳下,向山中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第2章 弦月西楼

☆、懵懂朱厌归玄武

千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野中。

阳光透过木叶间的空隙洒落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眯着眼,只觉这阳光有些刺眼。

伸手揉了揉眼,再睁开时,觉得阳光柔和多了。

只是,自己为何会睡在山中?

再仔细回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散乱的片段。

他忽然惊慌地将双手伸到眼前,只看到一双很普通的手,再看看自己双脚,也一如平常,方觉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自己为何会在山中?

脑海中的那些混乱的影像是怎么回事?

爹竟然要杀死自己?

这怎么可能?

我一定是在做梦。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痛感迅速传来。

奇怪,不是做梦?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爹娘、还有哥哥呢?他们在哪里?

不管怎么样,得先回家看看。

想到这里,他便爬起身来,往山下跑去。

下得山来,渐渐走近村子。

村中人已经远远望见他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拿出,仍然灌了火油,点上火把,朝他纷纷射来。

只听村中人喊道:“你这个妖怪,连自己的爹娘哥哥都杀死了,还敢回来!”

千竹见状,忙转身往后跑。

跑出弓箭不达的地方,又回头向村中张望。

那些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脑海中那些影像又开始浮动起来。

千竹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滚倒在地。

村中众人手拿着锄头、棍子、钉耙等、还有些拿着火箭,追了出来,口中嚷着:“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看看他们越跑越近,个个恨不得将他立时毙命,千竹忙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往山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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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竹在山中呆了一天,仍然不能相信。

难道自己真的杀死了爹娘、还有哥哥?

不可能!

我一定要回家看看,爹娘他们一定还在等着我!

待到天黑夜深,千竹悄悄摸进村子,来到自家门外,推开院门,进得院来。

看屋内微微透出些烛光,心中欣喜。

忙去推开屋门,叫道:“爹、娘!”

却并无一人回答。

靠近门的桌上点着两支长长的白色蜡烛,桌后一张并不宽敞的床板上,并排躺着三个人。

左边的正是父亲朱长福,卓氏躺在右边,中间小小的身影,就是自己的哥哥千耕!

千竹跑到卓氏身旁,推她,一个劲儿地叫她:“娘、娘、娘……”

卓氏全然不答。

千竹又跑到朱长福旁边,使劲儿推他,“爹、爹、我回来了!”

朱长福亦不曾回得一声。

千竹爬上床板,去把中间的千耕扶起来,叫他:“哥哥、哥哥,你快醒醒!”

千耕的头无力的垂着,随着他的摇晃摆动着。

千竹叫遍三人,三人却都只是闭着眼睛,没有一人回答。

千竹还在大哭着唤他们:“爹、娘、哥哥……”

忽然院内传来喧嚷的人声,只听他们大叫着:“妖怪来了,快杀了他!”

已有三人跑进屋来,将手中锄头砸向千竹。

千竹抱着千耕,尚在哭泣,见那些人锄头砸来,本能地向一旁滚开,自朱长福身上滚落下床。

“不、我不是妖怪!”千竹喊道。

“连自己爹娘都杀死了,还不是妖怪?”一个大块头的村民吼道。

“不、不是我、不是我……”千竹大哭道。

又有两人进来,手中拿着钉耙,尖尖的耙齿迅速向千竹挖来。

他们下手迅速、凶猛,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真的是一个杀人嗜血的妖魔。

虽然平日里这些村民都不喜欢自己,但是今日这情形,已经不是不喜欢或者厌恶这么简单了。

千竹已强烈感到了他们的杀意,伸出两手,架住两把钉耙。

体内炙热的气流已经开始翻腾不止,千竹却拼命压制住它。

每次这个气流窜动时,自己就会闯祸。

难道,爹娘和哥哥,真的是我……

千竹忽然泄了劲,松开了架住钉耙的双手。

那几人见千竹站在那里只是发呆,当下提起手中锄头、钉耙又向千竹砸来。

那炙热的气流猛烈地冲击着千竹的脑门,千竹紧紧捏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的肉里。

村民的锄头、钉耙已经离他非常近了,他立刻就会毙命其下。

然而他仍紧紧捏着双拳,让手心钻心的痛楚令自己清醒。

他尚如此年幼,并不明白此时自己想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这气流再次横行!

忽觉体内另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息缓缓流出,慢慢渗透到血液之中。

最快的一把钉耙已经触到了千竹的皮肤,撕裂的疼痛迅速传来。

然而那些锄头、钉耙忽然停住,仿佛被某种东西生生拽住了一般。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身披黑色大氅的身影,幽暗的烛光下,宽大帽子将他们的脸都遮住,看不清是何模样。

其中一人手中拉着几根白色的丝线,正缠住村民们砸向千竹的锄头、钉耙。

“这个孩子我要了。”另一人道。

声音低沉、充沛,且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屋外的村民不知何时已没了声响。

拉着白色丝线的人轻轻动了动指尖,村民们手中的锄头、钉耙全飞了出去,将窗户、屋顶砸出几个大洞。

村民们大惊失色,忙纷纷跑出屋外。

院中空无一人,那些村民不知何时已全部跑得没了踪影。

方才说话的人缓缓走近千竹,向他道:“跟我走。”

他走得近些,借着微弱的烛光,千竹看清了他大氅帽子下的脸,跟父亲差不多年纪,或者比父亲更年长些。

也许是烛光的关系,他的脸显得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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