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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378)

“你追随他的年数,只怕也不少了吧?”宁葭道。

“是啊,不少了。”玉溯推了推边髻道,随即又向宁葭笑道:“三公主今日特来寒舍,该不是要来絮叨这些旧事的吧?”

“东方夫人对旧事并无兴致吗?”宁葭道。

“既然都是旧事了,何必再提,做人,不都要向前看的吗?”玉溯笑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宁葭道。

“若三公主认为东方厘该死,尽管动手便是。”玉溯道,说罢便只将眼望着宁葭。

宁葭亦望着她,却未言语。

玉溯便转头向方才引宁葭等上楼来、一直侍立在旁的姑娘道:“胭脂,怎么还不上茶?”

“是。”胭脂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热茶还须些时候,三位,先请坐。”玉溯道,做了一个请势。

宁葭三人互望两眼,依言在桌旁坐下。

玉溯亦在宁葭对面坐下。

“如今文武百官皆拥立靖王为皇,不知该以何对之?东方夫人可愿指点迷津吗?”宁葭道,望着玉溯,细察她眉眼神色。

却只见她泰然而坐,从容雍容。

“有费将军三十万大军为后盾,三公主何虑之有?”玉溯道。

“费将军、他为何愿拥立我?”宁葭仍望着她道。

玉溯抬起眼来,一双眼忽然深深地望着宁葭,但只一刹那,便又泰然如初,宁葭恍然觉得,那似乎是自己的幻觉。

“周丞相欲立靖王,曾访费将军府欲请他挥军相助,被费将军严词拒绝。周丞相便与归德将军吴鑫计谋,绑了费将军的一子一女,逼迫他就范。”玉溯道。

“真有这等事?”宁葭等惊道。

“三公主,今日夜访费将军府,他可有答应你,拥你为王?”玉溯道。

“是、答应了……”宁葭点头顿道。

“他置自己儿女的安危于不顾,定要保你坐这蟠龙椅,可见其心。”玉溯道。

“这、究竟是为什么?”宁葭道。

“若想知道答案,何不去问他本人?”玉溯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一阵微风跃进,将桌上的灯火摇了几摇,又悄然静去。

胭脂端着青瓷茶壶并四个茶盅,窈窕走进,斟满了茶,将茶盅一一奉至各人面前。

“这是天外泉特制的秘茶,是胭脂最拿手的茶,三公主不嫌粗糙才好。”玉溯道。

宁葭端起茶盏,淡然幽香入鼻。

入口并不烫,温润正适。

宁葭喝了两口,不及细品,将茶盅放下,向玉溯道:“费将军的一子一女,现在何处?”

“敛禺山。”玉溯道。

“多谢指点。”宁葭起身道,“告辞。”

“不送。”玉溯施了一礼道。

宁葭与迟凛、红萝径直出门下楼,离了天外泉。

“这个女人不简单。”红萝边行边道。

“红萝姐姐可觉得有何不妥吗?”宁葭亦微微蹙眉道。

“她桌上所摆书卷,绝非凡物。”红萝道。

“那是何物?”宁葭、迟凛皆奇道。

“未能细观,尚不知究竟如何,不过此卷煞气甚重,定非等闲。宁葭,你可要当心她!”红萝道。

“嗯,宁葭知晓。”宁葭点头道,“如今且去敛禺山一看究竟。”

屋内,胭脂向玉溯道:“玉溯大人真的要帮她吗?”

“嗯。”玉溯道。

“就因为幽绝大人的那些话吗?”胭脂道。

“幽绝?亏他跟了尊主这么久,还是这么没用。”玉溯冷眉道。

“方才玉溯大人怎么这么帮着殷宁葭?尊主的仇,难道不报了吗?”胭脂道。

“尊主一生宏愿,便是要将浣月之土遍及天下,靖王那个庸才,何能及得万一。”玉溯道。

“玉溯大人的意思是,殷宁葭她能做到?”胭脂道。

“如今天下,还有谁能与她相争?”玉溯道。

“便是她真的做到了,尊主却……”胭脂道。

“尊主有幽绝守着,必然会等到那一天的。”玉溯道,“待我寻得复生之法,再将殷宁葭所有之一切全部化为己有,让她好好地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岂不大快人心?”

说罢,原本雍容安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笑容。

这笑容并无声息,却透着无比的欣悦与痛快,还有、狠辣。

“玉溯大人果然谋算深远,是胭脂多嘴了。”胭脂施礼道。

“无妨,起来吧。”玉溯道。

胭脂起身来,又道:“到时候,只怕幽绝他又帮着殷宁葭了。”

“幽绝这等妇人之仁,能成何大事?我自然不能指望他。要让他不捣乱,总会有办法的。”玉溯道。

“那周丞相怎么办?”胭脂又道。

“周挺?”玉溯道,端起面前的茶盅泯了一口,“他若听我的,自然有他的好处;若是不听,就怪不得我了。”

“勿横已多日未有消息,不知去了哪里?”胭脂道。

“没了他,我玉溯一样能为尊主收囊天下。”玉溯哼道。

三日后,即位大典如期举行。

靖王身穿玄黑绣金龙袍,头戴天子冕旒,端端正正走进崇清殿。

丞相周挺、归德将军吴鑫等与众文武大臣列位俯首,恭恭敬敬侍立殿中。

靖王摇步走至蟠龙椅前,便要坐下,接受文武朝贺。

忽见一人率领一对兵士直入殿中,将刀戟逼住了众人。

为首一人,正是费横。

“费、费将军?”周挺惊道,“你、你怎么敢……”

“周丞相,浣月国需要真正的王者,费某不愿逆天而行,得罪了。”费横道。

“来人!”周挺大声喊道。

却并没有一人进来。

“周丞相,外面的守兵皆已放下刀戟了。”费横道。

“费横!”吴鑫挺剑磕开逼住自己的兵士长戟,向费横吼道,“你速速退下,否则,你可知道后果?”

他将这“后果”二字说得尤其重。

“对!”身披龙袍的靖王殷穆叙本已手足无措,闻听此言,顿时壮了胆子,大声道:“费横,你作乱谋逆,罪该当诛,若是识趣,孤王还能饶你不死。”

“皇叔。”一个声音道。

却是宁葭自殿外走来。

迟凛、红萝、孔怀虚、柳重荫等随于她身后。

在他们身后,尚有一男一女。

二人上得殿来,两眼愤恨地瞪着周挺、吴鑫。

周挺、吴鑫,及身披龙袍的殷穆叙见了他二人,皆瞪大了眼珠。

二人走至费横身侧,向他行礼,口称:“爹。”

“你、你们?”费横却似吃了一惊,“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是三公主他们救了我们。”两人道。

“费将军,”宁葭向费横道,“个中缘由,宁葭已知晓,多谢将军仗义相助。”

费横望了望一双儿女,携二人向宁葭跪道:“谢三公主相救之恩。”

宁葭将他扶起,道:“将军该早些告知,也好让宁葭略尽绵力。”

“三公主心系浣月,微臣怎敢以家事相扰?”费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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